太多的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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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亲爱的父亲面前，我总有太多、太多的来不及;有太多、太多的遗憾;还有太多、太多的对不起! 十七岁那年，我就独自出门在外读书，从此和家里聚少离多，只能和亲人以书信联系。 我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是个有文化、有思想、有毅力、有爱心的农民，更是享誉一方的才子和大好人。我上学时，他也像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对我总是严格要求，还有就是唠唠叨叨的叮嘱和难以割舍，无非是“注意身体，小心着凉”、“不要太累，少熬夜”、“好好念书，别贪玩”……只不过是因为我听得太多，自然有些烦腻和麻木了。直到父亲突然闭口的那一刻，我才陡然发现，原来我还有很多话来不及听、来不及问、来不及同他探讨……可这一切为时已晚…… 爸爸被查出病因的那段日子，我们跑遍了南京的各大医院，可都无药可治，好多位专家也都表示毫无回天之力。临去世的前夕，爸爸口齿不清地对我和姐说：“我败坏咱家钱了，对不起!”那一句“对不起!”让他身边所有的亲人都肝肠寸断，要是能治好他的病，我们全家去要饭也愿意…… 太多的来不及?我们的内心总会有大多的来不及!在熟悉的亲人和亲情方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来不及?我们总是很自信，以为时间会耐心地等着咱，会允许我们过些时候从头再来，允许我们全心全意地去弥补内心的缺憾，岂不知早已经来不及。难道真是“一日无常到，方知梦中人，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我实在不敢多想! 人呀!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他们总想改变别人，却不知道要先改变自己，总觉得自己的所有都是对的。他们情愿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知道放下身心去和父母团聚。多么忙不重要，忙什么才重要。他们不知道生活就应该有进有退，输什么也不能输掉心情和亲情;不知道卸下包袱，放开双手，该做就做;不知道人生都是无数的不得已，每一个日出日落，每一次花开花谢，都是你不忍落泪、又无可奈何的遗憾和沧桑;哪里知道“时间不等人”的寓意……于是，就有了数不尽的无奈、伤感、悔恨…… 父亲去世快三十年了，而我一直在想念他!对父亲那份深深的情感和无法弥补的亏欠，我只能埋在心底!如今，我也身为人父，也像父亲当初对待我一样天天疼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然而，我的父亲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所有想做的都已不可能……相比我而言，我的女儿是何等的幸福!她虽已出嫁，可离我只有几步之遥，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她家的灯光，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回来和我膝促交谈。而我呢?空闲的时候，只能断断续续地回味父亲对我的唠叨，再把这些唠叨去简留精后传授给我的孩子。只可惜，我的嘱咐在延续，而父亲的这些叮嘱已经成为珍贵的记忆。 更多的时刻，我总有太多的话想要对父亲说，在工作上、在生活里、在社会中……快三十年了，我曾经一度迷茫，曾经举步维艰，曾经欣喜若狂……可欲孝而亲不在，太多的来不及，我却不知道怎么办?愣愣地，傻傻地，更多的时候，不知道该走向何方?我问自己，可是爸爸昨日的话似乎就在耳边，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何不去爸爸的坟前，和他说说话? 曾听过一个感人的故事，我始终不敢忘记。一位绅士正要走进花店，因为即将是他母亲和父亲的结婚纪念日，他要亲自为母亲邮寄一捧鲜花。这时，他发现有个小女孩坐在店门口啼哭，绅士问她说：“孩子，为何哭呀?”“我想买一束玫瑰花送给妈妈，可是我的钱不够，因为今天是妈妈的生日。”绅士听了感到心疼。“这样啊……”于是他牵著孩子的手走进花店，先订了要送给母亲的花束，然后给小女孩买了一大捧玫瑰花。走出花店时，绅士向小女孩提议，要开车送她回家。“你真的要送我回家吗?”“当然啊!”绅士为自己的选择而高兴。“那你直接送我去妈妈那里，好吗?”“完全可以!”绅士很开心。他按照小女孩的指点一直开了过去，没想到走出市区大马路之后，却随着蜿蜒山路前行，竟然来到了墓园。女孩把花放在一座新坟旁边——原来，她是为了给三个月前刚过世的母亲。绅士一下子震撼了，他心疼地将小女孩送回家中，然后再度折返花店。他取消了要寄给母亲的花束，而是带着一大束鲜花，直奔离这里有六个小时车程的母亲家中，他要亲自将花献给爸爸和妈妈。一朵玫瑰花，为逝者举行盛大丧礼，还不如在他在世时，善尽孝心。 想想也蛮心酸的，人生的滋味有千万种，可到最后只留下一种，那就是来不及的无奈，来不及的相聚，来不及的再爱，来不及的道歉，来不及实现的诺言，来不及送出的祝福，来不及的……千万不要等到父母年事已高，活在世上的时间越来越短时，才后悔自己未能尽孝心;也不要等到财富一天天增多时，才悲叹父母已没有多少时间去享受了。 在我的父亲面前，我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的来不及?为什么?可这一切，我已经无法弥补…… 作者简介：黄宏宣，男，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东方作家创作中心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网站上发表作品九百余篇，十多篇散文在各级评比中获奖，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