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记忆
故乡的记忆 南昌五中 凌贤涛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白云下面有着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故乡的山脚下有个小山村,小山村里住着故乡的人,故乡的人又喝着故乡的水,讲着那千篇一律的传说给故乡的小朋友们听。那个小山村,就是生我养我的东安凌家自然村。在那里留下了我童年的身影,童年的故事,更有童年时的梦想。 在村子的后面,有一座在我心目中很高的山,他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铁脑堎,从远处望去,就像一顶大将军的帽子。每当映山红开一片红一片红的。煞是好看。那片红,像是我心里的一团热血,一直在心头澎湃。梦里时常会有她的影子。 铁脑堎的山顶光禿秃的,只有一些细细的鹅砾石散布在表面。山顶分东西走向。靠东边有一块很大的石块,石块一头露出山面,另一头深入山体。光露出来的那一部分石体就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表面积大概也有2平米。记得我在故乡的时候,曾经相邀过几个好伙伴,爬到山顶,坐在那石块上玩过纸牌,玩过石子。有时我们玩累了,就并排躺在石块上休息一会儿,说说笑笑,大都是一些童年时奇怪的想法与故事,阿牛曾经躺在石块上叹息过,他有可能上辈子都做到爷爷辈啦!现在却跑到这来做他爹妈的儿子,天天还要读书、放牛,唉!发出一声叹息。躺在一旁的小伙伴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回着,去,去,去,哪是什么爷爷辈啊!是太、太、太爷爷辈,我还看到你亲自捡拉圾,牛粪呢!引来大伙的一阵潮水般的大笑,阿牛也无奈地傻傻地笑着。也有人讲他们在大人们面前听到的故事,像什么刘三姐,七仙女,孙悟空……都是故事的主角,虽然讲得断断续续,但我们听得认真。坐在那石块上,吹着四面的风,看着周边的景色,那种状态真叫人享受啊。在石块的旁边,有一个能容纳七、八个人的坑。小时侯曾听人说,有人在那里面捡到过子弹的空壳子。据闻,原来那是个山洞,后来又成了**库。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而靠山顶西面,则略呈椭圆形,在周边有一条围成一个圈的壕沟。据说,那是八年抗战的时侯留下的。在我看到那条壕沟的时侯,她已经不是像电视里放映的战壕那么深。但在战壕的两边长满了蕨草和小乔木。望眼望去,就像是一个戴在铁脑堎上的项链。美丽极了。 站在铁脑堎的山顶西面放眼望去,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几公里以外,都是-块块稻田,随着季节的不同,稻田的颜色也随之不同:褐色,绿色,金黄色,交替着,也繁衍着一代又一代的东安人。在那稻田的中间,有-块比较平坦的土地。我们老祖宗们在那建了一个大大的戏台。每年的农历七月十八、十九、二十的时侯,都会由我们以及附(jìn)的几个村凑点钱,请来个戏班子,热闹几天,听太爷爷讲,在以前,钱是不用凑的,我感到很惊讶,问太爷爷,难道以前唱戏的不要钱?太爷爷总是摇着他那大大的蒲扇笑呵呵地说,还用得上凑,有推庄的人的份子钱就够了。那时我还小,一直不知道推庄人是什么人。我还对推庄人产生过一定的崇拜,那时,总想长大以后,也做个推庄人。太爷爷边讲边脸上还会洋溢出一种自豪的神态。在一旁的太奶奶总是打断他的话,说什么自己没出息就算了,还带坏了小孩子,有什么好弦耀的,丢人!太爷爷自讨没趣地遛到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旱烟。后来,我才知道,推庄人就是赌钱人。 其实,据说,原来在戏台的位置是一座殿屋,我们当地人管他叫喉咙殿,我没见过,但听老一辈人讲过。我猜可能,也就是一座比较大一点的庙吧!因为直到现在,故乡的人们还会在那烧个香,放个炮竹,磕个头之类的祭神活动。神色之中满是虔诚。之所以管他叫喉咙殿,我猜可能是他的位置比较特殊,那地方处在我们通向西面的咽喉要道上。总记得,一边收割着稻子,一边还要蹭着气喘吁吁的大人们讲着九龟聚会的故事,大人们也总是很乐意讲:传说那是在许真君的那个年代,有一回,许真君来到喉咙殿讲学,当时,许真君讲得很精彩,殿下的九只乌龟也听得很认真,有的时侯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听着,听着,其中有-只乌龟不知什么原因。在听讲的时侯回头看了一下后面,这下不得了,惨剧发生了,许真君大怒,拔出配剑“咔”的一声,那回头的乌龟顿时身首异处。在身与首之间,一条小溪静静地流过,一流就是一个永恒。大人们说,那就是那乌龟的血,我真为可怜的乌龟叫冤。但总是听大人们说,如果上课不认真听讲的话,许真君就会拿剑来砍脖子。所以自我上学以来。上课的时候从没回过头,以至于老师的评语总是上课认真听讲。但我也总是用手摸着脖子听讲的,生怕哪天--许真君的剑就向我砍来。因为是九龟聚会,所以我后来,还特地在附(jìn)找过像乌龟样子的山,也站在铁脑堎顶眺望过,还别说,除了那只断了头的乌龟外,我还真找到其他几只,那山特别好认,一是那山特别像乌龟,二是那山上没有高大的树木。据大人们说,那是因为乌龟背上驼不得四两肉。我倒不那样认为,我总觉得就是因为那山全是由一块块的石头组成的罢,几乎没有什么泥土,所以也长不出什么大树。 也就因为我的较真,我才发现,在我的故乡周边,还有很多奇特的山峰:有山顶一马平川,可以跑马的跑马山;有像扇面的扇子山;有像金鸡一样的金鸡岭;有长满松树的松树坳;也有像老人的老人头。有时,我也在惊叹故乡的山的奇特时,不勉也佩服起故乡人的智慧与才情,那么多的山,山又是那么的奇特,那么的与众不同,他们总能观察得恰到好处,一指点要害似的说出他们的特点,给他们起一个名符其实的名字。当然,有时,我也会对他们的观点产生怀疑,比如说,跑马山,我总是不相信那山顶还能够跑马,为了这,我一直闹了父亲二天二夜,就那样闭着眼睛朝天哭,哭一阵,停一阵。父亲十在拗不过,就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指头敲了敲我的鼻梁,说道:“好啦!好啦,我的天和尚,我领你去看看”.(因为小时候我喜欢剃个光头,哭的时候又是朝天哭,所以,从哪以后,我就多了一个外号--天和尚)结果,父亲背一程,拉着走-程的把我领去看跑马山。父亲累得一身汗,我倒是蹦蹦跳跳的,开心极了。后来,母亲也总是埋怨父亲把我给贯坏了。说心里话,虽然那时我很小,但我知道跑马山的景色很迷人。也就是那时,我知道了跑马山上有野柿子树,有野板栗树,当然,也有丛生的荆棘。总之,故乡的山各具特色,美不胜收。我很爱故乡的山山水水,所以,现在的思绪中满满的都是故乡的山山水水。 在喉咙壂门口的稻田中间,有一口一亩来地宽的水塘。在水塘的中间有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深到什么程度呢?据说深到直通地下河。每当水塘干沽的时侯,就剩下中间那个像井口的地方有水,而那时,在那里面的鱼最多,当然还要数那里的乌鱼最多,所以我们管那水塘叫乌鱼井。相传,还是在初建喉咙壂的时候,那时交通非常的落后,建筑木材不好运输。没办法,还是请来了神通广大的许真君,许真君看了看地理位置后,然后嘴里念了几句咒语,用手指了一下乌鱼井所在的位置。那时乌鱼井还是一块平地,忽然间,地下象开了锅。汩汩的水流从地下冒出,夹在水中,还流出了许多建壂屋用的木材。(当时在听故事的时候,我就想啊!要是建壂屋的人说需要很多黄金,该多好啊!说不定从乌鱼井中流出的就是黄金呢!)直到壂屋建成,那里面才不出木头。也就因为那一次,才有了乌鱼井。 因为乌鱼井有她神奇的传说与人们心中的祟敬,所以我们附(jìn)的几个村子,在每年的正月初七至正月十五耍龙灯的时候,无论顺不顺道,或是下不下雨,道路泥不泥泞,都会让一条条长龙浩浩荡荡,鼓声振天的经过乌鱼井,再到喉咙壂聚会,参拜。经过乌鱼井的时侯,在那里换换烛,拜拜乌鱼井,那种态度,充满了虔诚与敬畏。也有些比较激情的龙灯,还会在乌鱼井旁边的空闲稻田里舞上一会儿。像什么蛟龙出水,二龙戏珠……各式各样的舞龙花式,都会一一展现。在乌鱼井中的水波印衬下,一条条上下翻飞的龙灯,更显得光彩夺目,金壁辉煌。看后使人精神抖擞,全身上下充满着激情,热血沸腾,真想冲上去夺过大人们手中的龙灯,好好的挥洒一下。那时的我,真想自己能够一夜长大。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给龙灯换烛,因为换下的蜡烛往往都有一大截,正好让我玩一会儿,甚至可以留很长一段时间,为的是记住那个热闹的晚上,那个给我半个烛的人。 每到秋天,乌鱼井里长满了菱角和鸡笶藤。很是诱人。而面对着乌鱼井宽宽的水面,我释手无策。后来,父亲给我买了辆26型的凤凰牌轻便自行车。村里的小海羡慕极了。有几回想坐我都没给他坐,甚至,他摸了一下,都要左擦右擦。再后来,小海说他会游泳,可以带我到乌鱼井釆鸡藤梗,我才让他坐上我心爱的自行车,带了几个蛇皮袋和绳子,一路飞奔,直向乌鱼井而去。那时,我个子很小,骑自行车,不能坐到自行车坐上骑,只能一个脚里,一个脚外地蹋在自行车的三角架中间骑。为了鸡藤梗,我是高兴的;为了能够坐上自行车,小海也是兴奋的。虽然路很颠,但丝亳没有影响我们的速度。那天,我们采了很多菱角和鸡藤梗,满载而归。本来以为回到家大人们会赞叹的,没想到,还没到家,就看到气势凶凶的大人们站在那里,说什么,去乌鱼井很危险,要打打,让我们长长记星。当时,我和小海都吓得哭了。答应大人们再也不去乌鱼井,大人们肯才罢手,又说了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像什么乌鱼井有龙,有水鬼之类的,才陆续散去。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说乌鱼井的事,再也不善自去乌鱼井啦。那天晚上,妈妈做了一碗鸡藤梗和一碗鸡笶藤蔸,很是好吃--脆脆的梗,粉粉的蔸。再看看被鸡藤梗扎满刺的小手,我还是笑了。 站在铁脑堎的山顶向北望去,那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群山。无论春夏秋冬,群山总是默不作声。显得非常深邃,沉穏。那里的故事不是很多,因为大部分是关于鬼怪的,我不爱听,听过以后,也都是好几天要把头埋在被子里睡觉,才睡得安稳,一出头,似乎山中的鬼怪就会站在面前说,你好!我们做个朋友好吗?去,去,去,我才不要和他们做什么朋友呢。汗流了一身,被子也湿了。就这样,我不想听那边的故事,也不想记那边的故事。似乎,在铁脑堎的北面,将要成为我记忆的盲点。 但铁脑堎北面的山的确很险,也确实有他的故事。这其中就是铁脑堎北面的山势非常的陡峭,由石头组成,形成一个断面。在崖缝中,生长着一些油茶树,而油茶树成年翠绿,所以,铁脑堎北面的山成年都是翠绿的。这样看来,倒显不出他的险。最多也就是陡而已。你还别说,虽然铁脑堎北面的山我不喜欢,但是在我的太爷爷,爷爷的眼中那可是个宝。因为太爷爷,爷爷都爱采草药,他们说越是没人去的地方,越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在我记忆中,他们在那最大的收获就是挖到一藤石仙桃,当时,他们的那个高兴劲啊!我没法形容。他们爱医,更爱草药。也就因为这,我家的老房子后面也就经常能看到一些像射干,天门冬之类的草药。那里有我讨厌的满身是细细小刺的绣花针,也有爷爷他们为之心痛过的七叶一枝花,那时也不知道爷爷从哪里弄来一棵七叶一枝花苗,栽了几个月后,生长得还可以,不成想,却被我家的老鼠给咬掉了,爷爷难过得几天没作声。直到现在,在我家的院子里还能看到像淫羊藿,菊三七之类的草药。太爷爷和爷爷也经常会给我讲一些分辨草药的方法,像什么绣花针的针是对称的,半边连可不是只有半边,落地珍珠下面有珍珠(有毒);也会说一些什么草药性温,什么草药性平,什么草药性燥,什么草药与什么草药可以为伍,什么草药与什么草药相克。可惜,我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父亲也不爱草药方面的知识。不然的话,可能我家就是个中药世家啦!太爷爷,爷爷他们讲的是爱好而学,所以也不去强加于我和我父亲。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要谢谢他们,还是要埋怨他们。但我很敬佩他们,很爱他们。 也在不知不觉中,我曾对中草药产生过浓厚的兴趣,只不过是好景不长罢了!记得有一回,我和父亲走在城里的马路上时,偶尔看见马路中间的花坛中,生长着-簇旺盛的白花蛇舌草,我不觉惊奇地指给父亲看。父亲先是赞扬了我的眼神好,随后,就问我白花蛇舌草的用途。我只能答消炎,止腫之类的,父亲听后笑笑,用嗤之以鼻的口吻称我为“半吊子水”.当时,我很生气,但过后,想想,能被父亲称为“半吊子水”,那还是可以的。因为记得我在故乡的时侯,经常能够听到,太爷爷,爷爷面对着前來问药的人这样说,这草药的东西,我也不是全懂,只是半吊子水,不可全信。但我知道,前来求药的人,就相信他们那“半吊子水”的水平。也就那时,不懂草药的父亲,教我认识了草药,千条蜈蚣赶条蛇。因为她就长在白花蛇舌草旁边。那天晚上,我似乎梦到了一支由千条蜈蚣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追赶着一条可怜的蛇儿;似乎又梦到了白娘子。 铁脑堎的西面紧连着隔壁的猫子山,(猫子山,顾名思义就是山的造型有点像猫)在山与山之间有一条峡谷,在峡谷的底下有一条羊肠小道,那条小道是我们通向北面的唯一出口。在很久以前,我们村的穿村公路还没修好的时候,那条羊肠小道就是我们村通向北方世界的唯一通道。峡谷的铁脑堎这边,在花开的季节里,长满了红彤彤的映山红和雪白的枝子花,而在猫子山那边却长满了高高的苦楮树。春天的时候,我们爬到铁脑堎这边采映山红,摘枝子花,映山红得漂亮,红得娇艳;枝子花白得纯洁,又可以当菜,且香气怡人。--在我心中,二者都是宝。而秋天的时候又跑到猫子山捡苦楮子。为了捡到更多的苦楮子,天才迷迷亮,就扛着根长长的竹竿,跑到苦楮树下去捡苦楮子。特别是起风的日子,为的是能够多捡点苦楮子,再用苦楮子做苦楮豆腐,小时候苦楮豆腐,就是我最喜欢的美味之一。直到现在,我只要是在街面上看到有苦楮豆腐卖,或是枝子花,就一定会买一点。因为,他们能让我想起故乡,想起故乡的味道,所以我把他们当成来自故乡的朋友,故乡的问候--特别亲切。 而铁脑堎的南面则是几个光溜溜的山丘。山条的沟壑,沟壑不是很深,但在沟壑的下部,有几眼泉水长年的流着,形成了一条条小溪,再又合成一条较大一点的小溪。泉水非常的清澈,可以看到溪底的鹅砾石。 南面的山脚下,则是生我养我的小山村--东安凌家村。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在村子的前面,是一口水塘,我们当地人管他叫门塘,或许是大门口的池塘的意思吧,也有人管他叫水口。每当村中有红白喜事的时候,都要想着法子经过水塘,老一辈人管那叫出水口。在水塘的西面,生长着五六棵几个人合起来才能抱过的大樟树。至于大樟树的年轮,我想恐怕村里人没有人能够说得上来。而每到夏天的时候,能够在大樟树下占到一席之地,那一定是幸福的。因为大樟树下,不仅凉快,而且,还有三太爷的半导体收音机。在农田里忙了一天的大人们,搬一张凉爽的大竹床,一边纳着凉,一边听着三太爷的半导体收音机里播出的长篇评书,那更是一种幸福。也就因为三太爷的半导体收音机,我才知道了单田芳,知道了袁阔成,知道了《三侠五义》,知道了《三国演义》,知道了很多很美的故事。也就因为三太爷有他的半导体收音机,所以,在大樟树下,无论早晚,最中间的位置,都是为三太爷留着的。每一次,我总是蹭着三太爷睡。不仅可以更好的听评书,而且还可以在三太爷的大蒲扇下享受阵阵凉风。惬意! 紧挨着水塘的是一片稻田。在稻田的中间有一条比较宽的水圳。水圳的上游用三块长长的厚厚的麻条石架在上面,我们管那桥叫大桥下。(当然,比起现在的大桥是没法比,但他在我或者我们心中,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大桥)。他无论风霜雪雨,寒冬酷暑都在默默无闻地为我们连接着水圳的两边。在的桥的两边,可没有像现在大桥样的护栏。每一次,我经过大桥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样子。站在大桥上往桥下看,桥下的水显得很喘急,水流翻滚着,不能看久,看久了我就有点犯晕。大桥下的水流方向是从东往西走向,这与我在书本中学到的“大河向东流”似乎不一致,也就因为这,我曾产生过许多幻想,我曾引以为豪过,水土不同出人才啊!哈哈!原来的我就是那样的可爱。慢慢的我才明白,那支西流水的原因只不过是处在大山脉的西面而已。 在桥的一边长着一棵大大的苦楝树,我们经过大桥的时候,总要在苦楝树下作片刻的停留,歇歇脚,吹吹风,聊聊天,打声招呼。唠不完的家常,听不尽的乡音,道不尽的乡情。大桥的下面有一个比较宽的水面,夏天,我们很多人都会在里面洗澡,游泳。很多当地的小朋友就是在那学会游泳的。听老辈人讲,记得有一年干旱,就连村里从来没干过的大水井也干枯了,全村人都没有水喝。幸好大桥下的水圳连接着上面的两个水库,才不至于水枯。没办法,全村人只好到大桥下挑水喝,那一回,是大桥下的水救了全村人的命。也就因为那一场忽如起来的变故,我们村里人才体会到什么叫好水贵如油。也就因为那一回,大桥在我们村里人心中增添了许多崇敬。 在大桥的下游,还有一座木桥。就是用几支大的木桩钉在水中,再在上面铺上厚厚的木板。所以,我们管他叫木桥。每当,走在木桥上,木桥就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在木桥的下游有一个水流比较平缓的水域,水域的边上铺着一块块麻石。每到清晨的时候,就有三三两两的村妇们提着(或挑着)大桶小桶的衣服,身前身后伴着一俩个嬉闹的小孩子。村妇们来到那里,放下大桶小桶的衣服,斥责着嬉闹的孩子们。蹲在麻石的一头,洗着她们日日洗着的衣服。在晨曦的照耀下,她们说笑着。完全忘记了昨日的辛劳,忘记了昨日的疲惫。那就是一幅和谐的洗衣图。过上一会儿,男人们牵着牛儿从木桥上经过,开始他们一天的劳作。也有时,男人们手中的牛儿会不听话的跑到水中,把清清的水面搅混。引来女人们的一阵子的责怪声。男人们则淡淡地笑笑,拉着牛儿离开。 跟着男人们离开的背影往远处望去,青青的稻田过后,就是绵绵的群山,在群山尽头,是一座高高的山脉,我们叫他作来雾岭,也有人叫蜈蚣岭。每当起风下雨的时候,来雾岭上灰蒙蒙的一片。远远望去,连绵的来雾岭山脉就像一条将要展翅腾飞的巨龙。听老辈人说,来雾岭原来就叫来龙岭。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对来雾岭产生过很多次神往。多么想站在她的脚下,看一看,他那高大的身躯,体会一下什么叫顶天,什么叫立地;多么想站在他的山顶,张开双臂,拥抱一次蓝天,亲吻一次白云。听大人们曾经说过,在来雾岭的山顶上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山洞呢!那山洞到底有多大,我不知道,大人们只是用手在胸前张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为了这,我想了很久很久为了这,我曾想亲上来雾岭。记得有一回,我曾邀上过三五个小伙伴,一起出发,唱着**不怕远征难,手拉着手,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来雾岭的方向走去,说是要到来雾岭去探洞捉龙。还刚走到大桥下的时候,就被从村中急急赶出的祖母们给拦下。说什么,来雾岭中有野猪,有狼,有蛇,甚至有老虎,很危险。反正,听起来怪吓人的。于是,我们从此就打消了去来雾岭看一看的念头。但我每一次都能够感觉得到,小伙伴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怪怪地味道,小伙伴们既对来雾岭充满了好奇,又对来雾岭充满了恐惧。我觉得,虽然我们在祖母们的精心呵护下茁壮成长,非常的幸福,但是我们这些小伙伴们向前冲的勇气,似乎也因此而悄悄地抹杀了些许。 来雾岭,终归还是有她的故事的。就在祖母们说着来雾岭如何凶险的时候,她们也会在不经意间讲速着她的凄美传说: 那还是在许真君的那个年代,据说,当年,许真君与皎龙精斗得你死我活,后来,皎龙精败阵。逃到江西的丰城,化作一个教书先先。本来吧!教书育人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曾想,那不甘孤寂的皎龙精竟然与书孰中老爷家的小姐相恋。小姐又竟然怀上龙胎。当然,应称为孽龙胎。这事一传开,可不得了。搞得当时的丰城人心慌慌,都说是不好的征兆。再后来,坐镇西山万寿宫的许真君,知道此事后,背起了他的降妖除魔剑再次蹋上了降妖的征程。 皎龙闻信,连忙化作一阵清烟,从学生的墨水瓶中溜走了。这一下,可苦了邻产的小姐。后来,小姐生一个,许真君就用剑斩一个。直至第九个的时候,许真君正欲用宝剑砍下,不曾想,那第九条孽龙掉转龙头就跑。结果尾巴被宝剑斩掉一截。成了条秃尾巴龙。许真君念其机智,放其一生。指令其每年的三月三,九月九到鄱阳湖去看娘。禿尾龙也感谢许真君的不杀之恩,便化作来雾岭,世世代代守望着我们,而每年的三月三,九月九他都会到鄱阳湖去看娘。 传说,毕竟是传说,但他传递的是一份孝道,一份神圣。风雨几千年,人已代代传。心中守住的是那份爱,对那份土地的执着。地还在,山也在。我对故乡的思念不会变,爱不会变。依着记忆写记忆,为的是想留住故乡不老的传奇与热烈的思念,还有那一份亘古不变的爱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