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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生命像海棠一样灿烂

优美散文2021-01-25121举报/反馈

  苏东坡谪居黄州的时候,住在定惠院的东面,杂花满山,环境优美至极。另有海棠一株,当地人不知它的名贵,视若无物。东坡却视为知己,小酌于花下,为之狂,为之醉,并赋诗一首,表达自己的痴情:“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春风微微吹拂,海棠花婀娜多姿,光泽高洁美丽,月色朦朦中若烟似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诗人担心宁静的春夜,海棠花像美人一样睡着,看不到她美丽的容颜,于是发出奇想,点燃蜡烛,高照海棠,让她永远清醒,不能入睡。

  苏东坡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虽历经放逐,而天性不改。他的生命就像着海棠花灿烂明丽,开得繁,开得艳,开得洒脱,开得热烈。

  每年的春天,逸夫楼后的那株垂丝海棠开得最早。她静静地绽开,紫艳迷人,如云霞般明艳,似绮锦般华丽,风华绝代,说不出的高贵与婉约。虽无多少人观赏,却没有一丝孤独与落寞,开得纷繁浪漫,肆无忌惮,一览无余地向人们呈现自己的全部美丽。在灿烂的春日下,发酵成一缸甘醇的美酒,招引得蝶舞蜂喧。不禁想起《明皇杂录》中的记载,唐明皇登沉香亭,要召见杨贵妃,而她酒醉未醒。等到高力士和侍女把她扶来后,只见她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拜见。唐明皇笑道:“这哪里是妃子醉酒啊?真像海棠花没有睡足罢了。”作为母仪天下的杨贵妃,按传统的道德规范,应该庄严肃穆,举止得体。可她闲来饮酒,竟酩酊大醉,醉如海棠春睡,足见她的性情率真。他与唐明皇爱得死去活来,无怨无悔,应是发自内心的真性情。

  自然界一切生物又何尝不是这样?冬去春来,匍匐大地的小草在春风春雨中换上了新装,一日一新,争先恐后,热热闹闹,绿满天涯。河边的杨柳,条条柳丝蓬成簇簇靓丽的裙裾,满眼新绿,生机勃勃,荡漾着无边的春意,按捺不住一树情怀。墙角的玉兰,肉质的花苞,在春风中微微展开,像一个个白玉雕琢的酒杯。白天,她拥抱太阳的炽烈,一任情感的宣泄。夜晚,她吸取明月的皎洁、夜露的琼浆,来滋润自己美丽的容颜,并散发着幽幽的芬芳,招引着寻春的过客。

  梨花开了,桃花开了,樱桃花也开了,春意无处不在。

  春在枝头,春在草上,春在溪边莽原浪来浪去,像一群淘气的马驹,甩开了脚步撒野;春在腰上,春在腿上,春在山岭飞来绕去,像一群欢乐的鸟儿,展开翅膀翱翔;春在眉上,春在心上,春在大街小巷串来串去,像一阵轻快的风,放开喉咙歌唱。

  年年春草绿,岁岁黄叶枯,明知结局如此,却生生不息,绿了枯,开了谢,坚守生命的轮回。飞禽走兽在荒山野岭栖息、觅食、唱歌、追逐、恋爱,不仅生活着,而且还要繁衍新的生命。大街小巷,小猫小狗也在放纵他们的情感,寻找自己的春天,不管你喜不喜欢听,也不管你喜不喜欢看,天赋人权,当然也天赋猫权与狗权。不错,死亡是生命的本质,但万物并不因为死亡而放弃生命的执着。而那些用层层套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别里科夫一类的人,那些用流行的政治术语掩盖自己虚弱内心的人,那些满嘴套话假话官话没有自己真话的人,那些缺乏生活热情没有追求没有梦想的人,只不过是死了没有埋的僵尸而已,散发着恶臭。他们厌倦自己的生活,也憎恨别人快乐的生活。让天风海浪把他们扫荡吧。所以,活着,生活着,尽情释放自己生命的活力,这才是生命最美丽的绽放。唐明皇杨贵妃尚且服从内心的呼唤,普通人更应如此。

  只要你心中有春天,哪怕身处无边的荒漠,也有春的色彩、花的玉蕊,等着你观赏,等着你采撷。不管你处在人生的哪一个季节,都可以拥有生命的春天,享受爱的春天。甚至可以说,只要你心中追寻春天,春天就永远与你同在,哪怕是寒冬腊月,你心中也会春暖花开;哪怕你两鬓斑白,也会春风满怀,热情豪迈。正如著名诗人穆旦晚年的吟唱“时间愚弄不了我/我没有卖给青春/也不卖给老年/我只不过随时序换一换装/参加这场化妆舞会的表演”(穆旦《听说我老了》)。不承认自己老,只听说自己老,穆旦虽饱经磨难,心中永远装着春天。衣装可变,此心不变,对生活的热爱不变。

  让我们的生命像海棠一样灿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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