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如歌

故乡如歌

文/博华

一溪流水载着你的影子，日夜不停地在我梦中流淌；一轮明月映着你的沧桑，周而复始地在我心中轮回……啊，我那可爱的故乡，像一只多情的白鸽，多少次悄无声息地飞入我甜蜜的梦乡，让我重温童年时代的快乐记忆。人是漂泊的船，无论走在那里，行到何处，故乡的记忆总是如影相随，像一朵挥之不去的白云，在心灵的天空漂泊游荡，令你魂牵梦绕，无法割舍，难以释怀……

离别故乡三十载，工作在异乡的土地上，心中时时涌动着一种游子情怀，并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故乡的眷恋之情也与日俱增。每每想到故乡，总是儿时的记忆。故乡就像一个奇妙的月光宝盒，把我童年的一切经历进行了永久的封存。多少回在梦中走进离别多年的故乡，与儿时的小伙伴相聚，快乐处，梦中笑着醒来；动情处，泪水打湿了枕头。故乡是华北平原上一个极其普通的小村庄，位于有着“鱼米之乡”之称的麻大湖畔。百十户人家沿河而居，家家临水，户户白墙灰瓦掩映在芦苇和绿树丛中，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曲曲折折，蜿蜒流淌的小河像一条玉带穿村而过，把各家各户串联起来。河上几块木板随意搭建的简易小桥，方便着人们的出行；河上往来的小船载着人们的梦想，走出村落，走向希望的远方……故乡就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将其清澈、美丽的映像定格在我的记忆中。无论何时，无论身处何方一想到自己的故乡，记忆中的故乡就像一幅简约的中国写意画立刻呈现出来，带给你无尽的遐想。每每想起她，她就像一片渐行渐远的风帆，虽然你不能靠近她，但她却像离开故乡时村口老柳树下站着的慈母的身影，在向你频频招收，呼唤着你，召唤着你，一股浓浓的亲情，让你久久地感动，永久地回忆。故乡虽然没有令人自豪的名胜古迹，但她却用朴实的情怀倾其所有，承载并养育了我的生命，让我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走出了她温暖而又多情的怀抱，踏上了去往异乡的求学和工作之旅。

离别了美丽而又多情的故乡，在异地生活、工作、娶妻、生子，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三十年对于一个人的生命旅程来说是一段漫长的经历，但对于我的生命体验来说却是弹指一挥间。然而就在这三十年的时光岁月里，家乡的面貌发生了全新的变化。小桥、流水、人家，那种古典的诗意景象伴随着现代物质文明的进步，已成为过往的历史烟云。村中的小河早已不再流淌，被一条笔直宽阔的黑色柏油路取而代之，贯通整个村庄。路两边拔地而起的是一排排别墅和楼房，路上川流不息的各种车辆，取代了过去家家户户门前泊着的小船。现代文明让故乡消磨了农耕时代的一切自然印迹。尽管高科技给故乡的人们带来各种便捷，并让他们充分体验并享受到了现代物质文明，但每次回到故乡，与乡人交谈时，他们仍津津乐道，陶醉在对故乡往昔的回忆之中。

对我而言，作为身处异乡的游子，时常回到故乡探亲访友，每次回去，故乡都会呈现出新的变化，新的景象，但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却没有太多的亲切之感。无论何时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故乡情景依然是三十年前离别故乡时的情景。童年的记忆就像刚刚逝去的昨天，依然保存的那样鲜活生动。今年春节，又一次与妻儿回到故乡，和儿时的故旧亲朋又一次相聚，席间把酒交谈，乡人们对家乡谈的最多的依然是过去。他们言谈之中流露出的不单单是一份怀旧情感。现代文明让他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但每个人还是掩饰不住内心许多的担心与无奈。村中那条曾经流淌的小河，河中游动的鱼儿，河上往来的小船以及由此带来的快乐生活就像一粒粒宝贵的珍珠留存在人们的记忆里，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永久话题。每每谈及故乡那消失的过去，乡人们的脸上泛着笑容，眼里透着光芒的同时，却也伴着几声无奈的叹息。看着人们这矛盾的心情，我的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淡淡的惆怅。诚然现代文明带给我们富足的同时，也让我们失掉了一些不应失掉的宝贵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现在却只能保存在我们的记忆中，成了人们闲暇之余的谈资。如果我们这代人告别了这个世界，恐怕连这份记忆也不会有了……

望着眼前的故乡，我的心情陡然增添了几分凝重，带着几分醉意，告别了众人，独自一人行走在故乡的柏油路上，想从中寻觅到在我童年记忆中故乡的影子。然而故乡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整齐划一的房舍，让我无法重拾和辨认童年时代故乡所留给我的一丝印记了。带着一份惆怅的心情，漫步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无意间，一家杂货店里飘出那首曾让我无数次为之感动的歌曲，台湾著名作家三毛的《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

为了山涧清流的小溪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流浪，流浪，流浪远方……”

不知为什么，这首悠扬抒情的歌曲，今天听起来却透着几分淡淡的忧伤。过去在异乡的土地上听到这首曲子，内心总产生一种回家的感觉。今天在家乡的土地上聆听到这首曲子，对眼前的家乡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故乡虽然在现代文明的进程中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但在这种变化的过程中，她也失去了一些让人感动和令人牵挂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什么呢？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它。总之是一种很特殊的从乡野里生长出来的，具有某种田园野趣的草根文化。虽然土了一点，但她却有着浓浓的地域特色，毕竟是一种原生态的文化，流淌在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的血液里。一提到或想起它，就会在人们的心头泛起淡淡的乡愁，立刻有一种马上回家的感觉。现代文明以近乎惊人的速度，催生了一座座现代化的城市，置身钢筋水泥营造的高楼森林之中，每日里忙碌于生计，烦忧于得失。光鲜美丽的城市犹如一座无法突围的心灵围城，把我们的灵魂、肉体与我们曾经拥有的乡土文化分割开来，使我们的情感失去了归属感，失去了一份带给我们心灵宁静的精神营养。故乡虽在眼前，内心却感到有一种遥远的距离。然而遥远的事物总是让人怀念。故乡是一种意念，虽然它在前进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光鲜，越来越富足，但她曾经拥有的那派田园风光，却像开放在路边湖畔的一簇簇野花，让我心存感动，并激起我永远的怀念。怀念是一种情感，更是一首歌。它是对逝去的美好事物的一份牵挂，更是一份恒久的心灵记忆。我深知时光不会倒流，记忆中的故乡已永远成为过去，不可能再回到现实中来。但我却愿意把故乡那份曾经的印象进行永久的封存，并带着这份记忆重新踏上异乡的土地，去打拼，去生存，去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