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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记忆深处的小学

散文随笔2023-07-1593举报/反馈

一张小学时的照片,就是少年一段美好的回忆。遗憾的是,我读了5年半小学,无一张与同学一起学习、劳动、欢乐的照片,我的文字,也许是对那段时光最好的回忆——

1972年春,桃红柳绿,燕子呢喃。8岁多的我,跟随着父亲走进了桂东县城最大的一所小学——城关完小。父亲向着老师说:“我把小孩托给你了,你放手教育,骂他、打他都行。”从此,我结束了孩提时代,成了城关完小一名学生,开始了人生的读书生涯。

我的启蒙教育,有点晚了,什么原因?父亲没有对我说,我也没有问过父亲。或许是母亲中风瘫痪,或许是我个儿小,父亲担心我被人欺负。

城关完小,位于县城东北,狮山的山麓,是一所环境清幽的百年学校。

依稀记得,校园南面,一幢二层的楼房——青砖黛瓦,东西方向排列,有一架木楼梯上下,这一幢楼房就是学校的教学楼。校园中部,一幢平房,盖瓦的,与那幢教学楼平行,一间屋子——校长李秀山、教导处朱主任的办公室,镶嵌在平房的两个教室中间。一条盖瓦的长廊,将平房与教学楼连接了起来,形成了“工”字形。长廊内有学校宣传栏。48班一年级就在平房向西的一间教室。

二年级以后,48班搬到了教学楼一层的一间教室,三年级时迁到了楼上,靠楼梯的一间教室。我们48班隔壁是同年级49班。紧挨教室一间房子,屋内摆放了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有书籍、粉笔、红蓝墨水、作业本……铺了一张床,那是老师办公室和休息室。

依稀记得,挂在长廊与平房交界处的一口钟,由值班老师用铁锤敲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悦耳的钟声,有预备声,有正式上课声。少年的我,分不清,只要钟声响了,我就进教室。

校园,有一个宽广的土坪,立了两个木篮球架,那是同学们做课间广播体操和上体育课的操场。操场边沿,高大、朴素的白杨树,一株又一株,像一个个卫士一样,从东向西整齐排立成了一行。春天来了,白杨绿树成荫。步入深秋,叶子被秋姑娘染成了金黄色,寒风一吹,一片一片的金叶子缤纷坠地,乐坏了我们——撕脱黄叶,留下叶茎,放入口袋或书包中。得空时,拿出一根,与同学玩拔“罗卜”游戏。还记得部队一次拉练,部队的军马就拴在白杨树干上。还记得,白杨树不远处有几根南竹爬杆,我们经常在那攀爬锻炼。

依稀记得,那排白杨树往北,有条小路。沿路行走,可见枇杷树、蜡树、竹子、蓖麻、一口鱼塘、厕所。一条蜿蜒的围墙,将校园与外面的农舍、菜地、山岭隔开。

校园东部,有学校礼堂,礼堂南北走向,宽敞的礼堂与校园教学楼构成了“丁”字形。学校开学典礼、演戏都在那举行。不开学不演戏时,礼堂摆放着几张乒乓球台,我们在那儿轮流打球。

校园西北面,有一栋老屋,那是学校厨房,有一口古老的水井,水质甘甜爽口,井中有鱼、虾在嫩嫩的水草间往来穿梭。

我们班同学,一大半是农村户口,非农村户口是一小部分,他们是驻军武装部、税务、印刷厂、医院、学校、饭店、生资公司……单位职工的孩子。

那时不比现在,校园没有学前班,没有校服,没有电视看。家长也不接送,散学后同学们不排队回家。学校课程少,主课是语文和算术,有书本。副课——画画、唱歌、体育和劳动课,没有书本。没有沉重的书包,我感到学习上没有一点压力。

我们的启蒙老师叫“黄冠军”,教语文,也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时,他二十多岁,中等身材,英俊、端庄,国字脸,平头。启蒙教算术的是一个女老师,圆脸、运动头,慈眉善目,走路一瘸一拐,一手拄根拐杖,一手拿一个大算盘,艰难地来到教室,给我们讲“1+2或3+6”的算术课,她姓黄,大约30岁。教过我们算术的小学老师有6个——黄老师、黄福华、黄润生、黄新明、明咏梅、胡国雄。

我们教室前面,摆放了一个沧桑的小讲台,一块木制的黑板架设在靠墙壁上的两根旧木料中间。教室的后面,墙壁上有学习园地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学生们的课桌、凳木制的,笨拙陈旧的桌子,有的摇晃,有的桌面不平。

依稀记得,开学时,班主任黄老师对我们讲,上课不许迟到、早退、旷课,不许打瞌睡,不许走动位置,不许谈小话、玩东西、吃东西,上课回答老师提问得先举手,老师点名后,要站起来回答。有事不来上学要请假。下课不许追打嬉戏,散了学要按时回家,要完成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那时的我,就好像《红楼梦》中走进贾府的林黛玉一样,有点拘束,不敢多说,回答老师提问常常脸红。

小学的第二课是:中国共产党万岁!第三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第四课是:爸爸是工人,妈妈是农民,叔叔是**……

一年级,我加入了少先队(那时喊“红小兵”),左臂上戴着一个菱形的塑料臂章,上书“红小兵”三个字。随后,不戴臂章,戴上了鲜艳的红领巾。加入了少先队的我们,老师要求每一个少先队员要培养一名同学加入,我们班冲桂同学由我培养,建彪同学是昭义的培养对象……是第二批加入的少先队员。还有第三批、四批加入的。

三年级时,我们班主任黄冠军老师调走了。接棒黄老师的,是一名女老师,她叫陈白姝。和蔼可亲、知识渊博的陈老师,教书的最大特点就是有教无类、诲人不倦、尽心尽力地教导每一位学生。

那时我们读书,读的最多的是英雄人物的课文——《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刘胡兰》《狼牙山五壮士》《董存瑞舍身炸碉堡》《我的战友邱少云》《罗盛教》《黄继光》《刘文学》《草原英雄小姐妹》……背的最多的是伟人诗词——《七律·长征》《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菩萨蛮·大柏地》《清平乐·六盘山》……也常朗诵标语——“要斗私批修”、“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也看《鸡毛信》《小兵张嘎》《平原游击队》……小人书。读《雷锋日记》,写作文,写到末尾来一句“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就OK了。唱歌,大多唱的是响亮革命歌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大海航行靠舵手》《学习雷锋好榜样》《闪闪的红星》《映山红》《沂蒙颂》……

小学最美好的、最难忘的,那应该是看电影和与同学排演了。
(m.tAiks.com)

看电影,每个学生交0.4元钱到老师那,看8个样板戏电影——《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灯记》《白毛女》《海港》《红色娘子军》《杜鹃山》《奇袭白虎团》,每个星期看一场,学校组织我们到大礼堂观看。时至今日,那些电影的情结,那些电影的歌声,让人难以忘怀。

排演和彩排,由德高望重的谢霏霓老师挑选学生。我依稀记得,1974年一天晚上,我、昭义、名华、志平……8个男同学,和谢衡、凌云、秀莲、俐云……8个女同学,在谢老师带领下,来到了县城大礼堂表演了一个精彩的集体舞蹈节目,歌声响起,脚穿解放鞋、上穿白衬衣、下穿蓝裤的我们,双手举着鲜红的绸带,一边挥舞,一边呼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边漫步进入舞台,欢快地载歌载舞:“打起鼓来,唱起歌,唱呀起歌……”舞蹈表达的是,桂东杂交水稻在全国率先种植成功了,欢迎外地领导和专家来桂东。

在学校礼堂表演过小品,我、昭义、粤明,还有一个同学的名字不记得了,开头是“老头子们,开会去!”走上舞台的我们四个同学,每人说上一句——“一轮红日当空照”“北京城里传捷报”……

那年代,我们上体育课,多半是在校园内,有时也走出校门,爬校园后面那座狮山,爬上山顶有一栋房子,那是气象站的。除了上课,我们还要参加劳动。教室的卫生由各组每日轮流清扫。学校礼堂旁有2亩多耕地,每个班有两小块实验地,我们挖着清香的土地,种上麦子、薏米。曾经的我们,到生产队积过肥。曾经的我们,由非农业户口同学去借单位的板车,走到河滩或河中,捡拾卵石,装到板车上,前面拖,后面推,将卵石一车一车拖运到学校,累得汗流浃背,个个同学脸蛋红扑扑的。那些卵石,永远砌了在校门口和学校的围墙上。

爱玩是每个孩子的天性。物资匮乏的年代,穷,但我和同学们穷开心。男同学喜欢玩攻城、打泥咯仗。也喜欢走出校门,到沤江河的上围、中围……游泳,游过之后,常常站在河沿,比比尿,谁的屙得远。散学后,有时找个地方,打筋斗、玩打周、坐钢珠车、玩弹弓、滚铁环、钓青蛙、捕鸣蝉……有的“坏同学”还玩点恶作剧——在教室里,把一个扫把放置在门框与半开的门页上面,当同学或老师推门而入时,会听见“砰”的一声,进来的老师或同学被扫把击中,引来教室里的同学一阵哈哈笑声。若是击中老师,会被老师批评一顿。

女同学玩呢?她们在地面画上方格子或飞机式的图样,拿瓦片或算盘子圈成一串,玩跳房子游戏。玩抓石子、丢沙包、踢毽子、跳橡皮筋。我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女同学跳橡皮筋时欢快的声音:“董存瑞,十八岁,参加了革命的游击队,二二三四,炸碉堡,牺牲了,革命的任务完成了。”

除了玩,我们这些小学生还在学校老师的组织下,到街上参加社会活动,一次我们站在东华路旁,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另一次,我们同学排着队,手拿一把把红、黄、绿色的小旗,一边挥动着呼喊口号,一边跟随着大人们的*行队伍前行。大人们呢?是单位的干部职工和附(jìn)公社、大队、生产队的干部、民兵,他们在前面敲锣打鼓,高高举起飘扬的红旗。

小学最悲哀最难过的一件事是,1976年9月开学不久,广播里传来不幸的消息:伟人逝世了。顿时,我们班女同学扑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老师也哭了,男同学眼眶含泪,心情压抑。那段日子,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追悼会和治丧委员会名单,桂东的大人、小孩穿一色的蓝色或黑色衣服,左臂上戴着一个黑纱,缅怀敬爱的伟人。9月18日那天,因为没有电视,我们这些同学无法看到北京举行追悼大会情景,只好在学校里,心情沉重地收听广播里播出的哀乐声。还到纪念馆伟人塑像前默哀,给翠柏戴上一朵小小白花。

1977年春,按理应该升学,由于招生改为秋季,我们在城关小学读了六年一期。该年秋,我与同学们顺利进入桂东一中读初中。

母校——城关完小,留下了我们这代人小时候的喜怒哀乐,留下了太多的回忆,留下了我们成长的故事。岁月匆匆,弹指一挥间,40多年过去了,再入母校,见到的是一栋栋崭新的水泥平顶教学楼、综合楼,整洁干净的操场,一个个花木扶疏的花圃,一个个水泥篮球场……旧貌换了新颜。小时读书的教室、礼堂看不到了。见证学校变迁的有校园内一棵过了一百岁的高大、枝繁叶茂的乌桕,还有守卫在校园门口围墙内的一棵几百年的古老银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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