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知春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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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8日那天，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的，午饭前后还飘洒了一场小雨，但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院子里的地面才刚刚显出一点湿意。 因为今年春节期间发生新冠肺炎疫情的缘故，宅在家里的时间很长，一个多月就没出过家门，看不到街上的树木花草，也看不到城外一望无际的麦田，所以春天到底离我们有多远或多近，街角的那几株白玉兰开花了没有，路边的柳树发芽泛青了没有，游园里的碧桃树开花了没有，庄稼地里的油菜花开了没有，一概不知。少了这些参照，我似乎只能从院子里那棵樱桃树潜移默化的变化来认识这个春天了。我还不大敢相信天气，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时晴时阴、忽热忽冷，尽管这就是春天气候的特点，但我还是更愿意从看得见的具体物相中来评判季节，来感知春天。也许正是这个缘故，院中那棵樱桃树才成了我视线所及范围内唯一能带给我春天的脚步声和笑脸的最珍贵的生命之树。 其实，对这棵樱桃树的关注，早在今年元宵节前就开始了。那时，它依然是一身铁褐色的枝枝杈杈，每天早上除了有几只麻雀在上面逗留一会，嬉戏一番，播扬出几声欢快的鸣唱，再就看不出它有任何生机了。但是，当我在屋里憋得头灰脑涨，来到院子里透气的时候，站在树下仰头认真观察，还是发现了它跟春节前的不同，枝头上已能看见微微突起的像麦粒大小的豆豆，它们虽然还裹着皮壳，但似开似合的样子已经能让人感到它正在蓄积着营养和力量，就像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虽然娇小，但却充满了生长的力量和希望。 ?又过了几天，猛然抬头，发现最靠近院中央每天能最早最长时被阳光照射到的枝杈上，已冒出些许状若婴儿小拳头的花蕾，看它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欢喜不尽。它的颜色是紫红的，从崩嘴的缝隙处还能隐约看出一点粉色。突然有一天晚上，在院灯泛黄的光亮里，唯一的一朵小白花就呈现在了妻子和我眼前，妻子惊喜地叫出了声来：樱桃树开花了！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真实实生生动动感觉到春天来了！ ?然而遗憾的是，今年的樱桃树开的花稀稀拉拉羞羞答答的，就像是深深藏匿于树干中也在躲避疫情似的，如果我要用心去数的话，我敢肯定不会超过两百朵，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繁花似锦宛若云霞的盛况。起初，我还以为是“向阳花木易逢春”，这几枝先开了花，紧接着其他背阴的枝条也会陆陆续续闹闹攘攘开花的，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错了。因为，不管是在已经开花或是根本没有开花的枝条上，后来不经意间已经密密麻麻生出了很多尖尖的、像小毛笔头蘸了红颜色似的叶胎，才过了几天，它们的“红毛笔头”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嘴来，颜色由铁红转为棕色，嫩嫩的，像红香椿树长出的嫩芽，规律地布满了枝条，叶片的形状已初露端倪。又过了两天，那些小叶子慢慢张开，像轻盈的燕子张开了翅膀，又像婴儿伸开的手指，还像刚脱壳的新蝉舒展的透明的薄翼，前端是棕色的，萼尾却是青色的。又过了两天，那小而又小的叶子已完全舒展开来，有三片的，还有四片的，好像还有五片的。正当我为这多少不一的叶片数疑惑不解时，我忽然发现，那一簇中叶片的数量却又增加了。注目凝望，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那些萌发新叶的前端，其实正在夜以继日地生长着，正在变成一根嫩生生的枝条，由短变长，由细变粗，而那伴随着延伸的枝条不断新生、不断长大的叶子，在棕青相间的色彩中蓬蓬勃勃地生长十多天后，又会渐变成绿色，绿色又会随着树叶的长大由浅变深，由少到多，直至最后将逼到边缘的棕色彻底同化染绿。届时，满树深绿的叶子一定会将褐色的树股完全遮挡，与点缀其间的有红有黄、晶莹剔透的樱桃果实相映成趣，把整棵树装扮得生机盎然、富丽堂皇，把小院里的天空也撑得满满扎扎的，丰满中倾泄着醉人的成熟，成熟里宣示着生命的美好。 现在，看到几只蜜蜂在少得可怜的花朵上飞飞停停，而树叶却显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稠，我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棵树今年是个小年，花稀果少。 但我不会沮丧，更不会失望。因为，我知道日月有升有落，花木有盛有衰， 自然界的很多事都其自身的特性和规律，与其生气懊恼，何如静观其变？我坚信，今年茁壮生长的幼枝，明年春天一定会是花团锦簇、蜂飞蝶舞、满院飘香的，明年四月一定会是果满枝头、映日耀月、蔚伟壮观的。 我们虽然在这个春天里慨叹过疫情的猖獗和生命的脆弱，但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哪一个春天会因一场凄风苦雨的肆虐而裹足不前，更不会相信哪一个春天不是百花争妍、姹紫嫣红。 庭院里的那棵樱桃树是这样！ 英雄的武汉是这样！！ 伟大的中国一定也是这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