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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散文

南湖

优美散文2021-02-01194举报/反馈

  在老家,对庄稼地有一种叫法,称其为“湖”,下湖干活就是下地干活的意思。出村向南地势平坦,一片开阔的庄稼地,顾名南湖,是华北平原的典型代表。
  “南湖无闲地,农忙无闲人”。麦子将熟之时,乡人总会在南湖选一块近村麦地,作为打麦场。先行割麦,将割完的麦子,捆成垛摞在地头。接下来就是粑地,待地面稍平后,再用牛骡驴等拉着碌碡夯实地面,在碌碡与木框吱吱悠悠和牲畜沉重的喘气声中,地面渐渐变得光滑平整。在碾压地面的同时,均匀地撒些麦糠,以便麦场的表面四平无坑。再用碌碡碾压三四遍后,打麦场基本成型。从最初的割麦准备,到打麦场实用,这一系列的工序,基本也就一天的时间。乡人个个都是种地的行家里手,在他们看来,这很简单,也很娴熟。
  麦场可用之后,就是大规模的割麦和运输了。大人们在湖里忙着割麦装车,孩子们则留守麦场。孩子看护麦场,是为阻拦二伯家的小牛犊,和三婶子家的几头羊啃食麦子,防的是牲口。所以大人们很放心,在那个年代他们的认知里没有人贩子的概念。
  麦子脱粒是麦场重头戏。牲畜拉碌碡,使麦粒和麦穰分离出来。带着笼头的牲畜,卖力地拉着碌碡反复在麦场碾压,蓬松松的麦秆,用不了几个回合,就变得软绵绵,用钢叉挑去脱完粒的麦穰,一层麦粒就露了出来。这时候最怕的就是牛拉粪了,一坨稍圆黑绿的牛粪上,沾满了麦粒,在农人一阵“又该给鸡吃了”的哎息声中,扔进了筐头子里。有些乡邻家里买了拖拉机,用其脱粒方便多了,那轰隆隆的铁滚子,比碌碡快多了。拖拉机脱粒是项技术活,在圆形的麦场打转转,精力需要高度集中,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开进了坷楞和路沟,误事毁车不说,极有可能伤到人。因而,谨慎小心的乡人,很少有出事的。脱完粒,就是扬场了,扬场要在风起的日子。湛蓝的晴空下,场上飞扬的一朵朵麦花,像农人回馈大地的礼赞,又像颗粒归仓时的灿烂笑容!用完的麦场,一般到秋后,晒完地瓜干后,用犁粑地,恢复原样,再行秋种。
  麦场是孩子们的天下。一个个圆圆的麦场,成垛垛高高的麦山,是伙伴们藏蒙蒙的绝佳之地。有的扒开麦垛,硬着头皮往麦垛深处钻。在同伴找寻无果后,不知是困极了,还是想独自陶醉在这美妙的环境里,竟然睡着了······卖冰棍的吆喝声夹杂着大梁车的吱呦声,像学校里的上课铃声,孩子们瞬间叽哩咕噜地爬出来,将大梁车围了起来。几分钱的冰棍,小本生意。基本是我村去外村卖,外村来我村售的模式。“我要个冰棍”,“给我拿个冰水”,“我二分钱拿个冰棍和冰水吧,”“那可不行,你得给我三分钱”在人群七嘴八舌问地声中,卖冰棍的小伙,有条不紊地从容应对。拿着冰棍的伙伴们,回到凉棚,静静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刻,怯生生地咬上一口噶嘣脆的冰块,那甜丝丝,扎着牙凉滋滋的味道,总能让童年的我们高兴一个下午。吃完的冰棍棒子,会有细心的伙伴收集起来,在后续的麦场日子里,他们又多了一种玩法。累的时候,用麦垛子搭个凉棚,地为床,天为被,中间夹杂着些许微风带来的清新,顺畅,开怀的味道。这种味道是童年的,也是家乡的,更是岁月的,如今已封存在记忆的匣子里······
  夜幕降临,晚饭后的大人们,在麦场盘腿而坐,谈论着今年麦子的收成。一亮一暗的烟头,在一吸一吐的烟雾中,格外显眼。正玩得兴起的孩子,以为是萤火虫,伸手一抓“啊”的一声,赶忙撤回手,在月光下模模糊糊看到手掌碰触处发黑。南湖麦场的呢喃细语,村东汪溏的蛙声一片,而后就是少许留宿麦场的大人们此起彼伏如雷的鼾声了。即便周围野兔跑过,刺猬觅食,也惊扰不到人们,他们是真累,睡得很熟。
  南湖平原,是老家那时粮食主产区,也是农活中乡人下力气最大的地方。小时候,玉米生长的季节,常去南湖薅草。薅草时父母大多选择,天气炎热,太阳暴晒之日,这样可使刚薅完的野草当场“毙命”。南湖平坦,不像岭地顺风顺水。薅草时人蹲在玉米垅之间,在大地蒸腾,高阳炙烤下,即便不干活也会汗流浃背。薅上一阵草,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带刺的玉米叶,刺着脸颊,勒拉脖子,划到胳膊,那种感觉你还记得吗?
  大井和长渠是南湖标志性地标,曾陪伴了家乡许多个春夏秋冬。后来,为了顺应时代需求,结合自身现状,深谋远虑的村人,接纳了盛能集团养牛场的入驻。不知道大井和长渠是不是那时候消失的?盛能集团养牛场的兴建,给乡村发展带来了诸多便利。在盛能集团的养牛场落户之前,家乡玉米秸的去处一般两种:喂牛和烧火。养牛场开办之后,需要大量的玉米秸做饲料。因而本村及附近邻村,将用不了的玉米秸拉到南湖卖给养牛场,换钱补贴家用。笔者参加过一次卖玉米秸的劳动,一拖排车的玉米秸卖了700元,那是我开学前学费的一部分。前几年,沂河路西延途径家乡。深明大义的村人再次发扬罗西精神,仅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西延路段涉及南湖土地的全部工作。
  南湖平原作为家乡最肥沃的土地,盛产了最多的粮食,也培育了祖国的未来。2002年,西石埠小学迁至南湖,原村中心那片我曾经上了五年学的母校,就此永远的留在了记忆里。南湖新校由西石埠村与涧沟崖村共同出地,这为新胜小学的筹建腾出了宝贵的土地资源。起初仅接收两村的适龄入学儿童,后并入贾庄,东磊石,西磊石,张小庄,李小庄,坞南庄等村小。形成了乡镇规模的综合性小学!清晨,迎着朝阳,听着鸟鸣,在露水晶莹的光芒里,朗朗的读书声,掩盖了乡镇公路的车辆喧嚣和路边小摊的人声鼎沸。南湖这片广阔的土地,给予了乡人最丰厚的回报,也承载着家乡“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时代梦想和家庭希望!
  郭仙廷
  2019.11.16于洙阳

  【编者按】:按场、打场、扬场南湖的麦收季节热闹非凡,作者以亲身经历作文,语言朴实富有地方特色,文章清新散发着泥土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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