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自相矛盾

　　昨天《媛是如此》一文发布之后，有读者留言说：

　　感觉有道理：不要小人之心；对待芸芸纵生各种现象不要宽以律己，严于待人……不是抬杠，但我也有点困惑，微信交流时，感叹号（您也明白有些使用者没有震慑威胁之意）让您觉得不适，并出文专门说明缘由……如果用本文观点看待感叹号，应该如何评判？

　　萧十一郎

　　我回答说：“不构成一个问题。你要拿我的矛戳我的盾，那是你以为有矛盾而已。”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他信服，于是他又留言说：“呵呵”。

　　想要回答他的提问，微信允许的回复字数肯定无法满足。反正长假无事，不妨我在这里完整做个回答，大家也当做是一次假日午后长聊好了。

　　从最为浅显的角度来理解，我是一个个体，我所批评的是媒体对普通人的大作文章。我，媒体，这是两个层面的存在。媒体是公器，我是个人，两者没有什么可比性。媒体有证有照，负责报道新闻事实，保证民众的知情权；我是个人，我没有这样的职责，也没有许多相关社会议题的写作权限。所以，我的观点和见解，只是个人观点和见解，对现实世界的影响非常有限，远不能和媒体相比。

　　这是一个常识，但不知道为什么中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只要是发声，有些人就觉得是一回事。如果是持有这样的观点，那我其实和一枚铃铛、一把吉他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的，我写了一篇文章《少用感叹号》来谈感叹号的使用，在我看来连批评都算不上，最多说是建议。它是我个人的观点，接受与否都在于读者自身。很难想象，因为我写了这篇文章，那些在抖音、快手滥用感叹号作为字幕的人，他们的账号会被封禁，他们自身会受到社会压力。

　　我的出发点其实非常简单：首先，标点符号的使用有规范。这种规范有民间约定俗成的部分，也有语文规范的约定。把感叹号当做句号使用，这本身就是误用或者是滥用。其次，我并不认为他们是蓄意如此，但之前没有人告诉过他们，或者他们知道了却不在意。

　　最后，我其实是告知了他们一个事实---如此使用感叹号，别人是什么观感，什么感受。因为我能猜到，此前可能没有人正面告诉过他们，这种行为会造成观者的困扰。正如在公共场合开功放的人，未必是有心要骚扰他人，或者故意炫耀，只是他们专注于手机上的视频内容，忽略了周围人的感受。如果有人告诉他，大家觉得太过吵闹，语气礼貌一些的话，这样的人多半能自我觉悟。

　　综上，我没有看出有什么矛盾的地方来。即便我的确批评了滥用感叹号的个人，也并不意味着我不能批评媒体对于自拍女生的口诛笔伐。我这里始终是个人对个人，个人对机构，这和机构对个人永远是两回事。用对机构的要求来要求我，我觉得这种恭维已经过了，我没那个本事，也没有那种影响力。在《槽边往事》，每个月我都能创造出流量新低来，拿什么可以跟媒体比，跟媒体矩阵比？

　　我觉得读者要努力从我的前后言论中找出矛盾来，这是一件好事。说明我的签名档发挥了作用，读者不是一昧接受，而是有所思考，更有所质疑。那么，我这些年来的写作也就没有白费气力。如果读者的想法都和我完全一致，我只要振臂一呼，他们就蜂拥而上，那倒的确应该担心我有变成媒体的倾向，我的行为已经和我文章中反复陈述的理念完全相反。

　　当然，无论我说什么，大概都会有人回复“呵呵”。写作本身就是一种造作，有了造作就会有这样的反馈，也不算是什么超乎预料的事情。只是说，看到对方的思考开了一个头，但是很多概念本身没有考虑清楚，这是一件值得遗憾的事情。所以聊聊常识，把个人和机构分开，这样讨论问题也才算是有的放矢。否则，兔角龟毛地讨论一番下来，也只是徒具讨论的形式而已，于其中并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