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凝结的回忆
而我却对那场旅行深信不疑，因为我是一个造梦人，大家都看不到我，认为我不存在。 叶钦对我说，他前不久带裘茵去补了蜜月旅行，整整一周的时间，去遍了他们从前一直计划要去的所有地方。 星期一，他们去了奈良。在街边的小食肆里品尝了地道的日本拉面，裘茵嚼面条的声音很响很响，响到小小的面馆里所有的食客都听到了，全都望着他们笑。 叶钦觉得很尴尬，头都快低到碗里去了，裘茵却浑然不觉，她很开心地大声对 叶钦说：“冬天就是要吃拉面，配着辣椒酱，吃出一身汗，心里也变得暖和起来了呢。”碗内的热气将她的脸蛋熏蒸得红扑扑的，像个十八岁的可爱少女。 星期二，他们一起爬了长城。走到半路，裘茵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撒起娇来，嘟着嘴巴非要 叶钦背她， 叶钦无奈的笑，在人潮人海里背起她，脚步蹒跚地向上爬。 裘茵揶揄他：“记得结婚的时候，你被朋友们整蛊，一口气背着我上下六楼二十八次，怎么现在才走了这么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了?” 叶钦抹了把额前的汗反呛道：“当年你可是窈窕淑女，那么瘦，咯的我骨头都疼，现在都变肥婆喽。” 星期三，他们在鸢都潍坊，那天风很大， 叶钦放起了一只好大的蝴蝶风筝，裘茵拿了把剪刀，把风筝的线剪短了，她说：“你看，那些烦恼忧郁随着猎猎的风飞的好远好远......” 星期四，他们在海边的岩石上并肩坐着看落日，全身都笼罩在大片的金红色里， 叶钦将一枝红玫瑰插在裘茵如雪的发丝间。 星期五， 叶钦带裘茵坐上了大铁鸟，他们躲在三万英尺的云里，俯瞰台湾。裘茵突然就大哭，她说她此生再也不愿回到基隆，那道看起来不长的海岸线，将他们阻隔了太久太久。 叶钦的眼里也氤氲起来，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春天，裘茵还是个女学生，青衣黑裙，有着浑然天成的美丽。她抱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在基隆港含泪与一身戎装的他送别，国仇家恨里，小儿女的爱恨情长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他们在港口留着泪热烈拥吻，只是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别，竟然就是几十年。 星期六，他们去了楼下的小剧院听了昆曲，裘茵兴致勃勃地跟着咿咿呀呀地唱，叶钦用手指轻轻的拍打着花梨木的茶几为她打拍子：“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 星期天，他们借用邻居家的天文望远镜看漫天星空， 叶钦说：“我没有钱带你去更好的地方了，不如将就着这漫天的星光送给你吧。” 裘茵握紧他的手，靠在他肩上，嘴角旋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她说：“老头子，这份礼物真的太美太美了。我这辈子真是没出息只爱你这个穷鬼。下辈子，你要变得更帅一点......我们还是要在一起......” 叶钦睁开眼睛，洁白的病房正透进盛大刺眼的阳光，鸟儿在枝头唱着歌，他醒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嘿，小姑娘，我终于带裘茵补了蜜月旅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