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木情
禾木乡是新疆西北端,一个不大的边陲小镇,称它乡不如说是小山村更为准确,在这居住并不多的图瓦人,相传;图瓦人是成吉思汗西征时留下士兵的后裔,以游牧为生,繁衍生息,随着历史变迁,外来民族也多了起来。 群山环抱着腹地,被雪山、河流和白桦林包裹装扮着美丽的村庄,原始部落令人神圣古韵,自然美丽而又和谐的感觉,周围的环境就像小说里所描述很久以前古老的村寨,富有一种微妙,遐想,看到什么都好奇,一切都在想象之中。 清晨;绿葱葱的远山,连绵起伏,山脚下伊斯兰教堂塔楼,庄重醒目。团团浮云漂浮在山村的上空,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阳光滋润着万物,宁静的村庄苏醒了,原始的褐色木屋,低矮的栅栏,坑洼不平车轮碾压的沟坎,坦露出石子的土路,图瓦人开始忙碌。到了黄昏,阳光映红了天空,辉映着山村的一切;老婆婆背着背篓,森林采摘野菜、蘑菇回来了。尖尖的木屋顶,一缕缕淡青色的炊烟随着秋风飘荡。放牛的牧童挥动着柳条,带着憨态幼嫩举止,抽打着牛儿,缓慢走在大街上。一条禾木河沿村边流淌,眼前宽厚敦实的一条条方木铺垫着桥面,方形高高宽大的拱门,迎接回家禾木乡劳作的牧民。清澈湍急的河水,滋润着青山绿水,孕育着禾木乡的人们。 自然原始的山野风光,独特优雅,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仙境一般的美丽山村,如诗、如画、如醉难以忘怀。是我眼幕中一幅幅木雕画,雕刻在木板上油印的版面,色彩淳朴庄重;又像用大小排笔涂抹着的西洋画颜色,勾勒在画布上的粉墨,素朴瑰丽;更是摄影家一刹那扑捉到的影像,美丽而富饶,引人遐思。远山丛绿,木桥流水碧玉,灰褐色的尖顶木屋,周围不规则的栅栏,阳光在白桦林中穿射道道光影,构成秋季里奇特美丽北国童话世界。 不懂得摄影绘画艺术,就不知道风景的美丽与享受所在;不了解图瓦人生活,就知道什么是淳朴;不到禾木,就更体会不到古老原始村落韵味;我不是旅行探险家,更不是摄影艺术家,是一般观光游客,只是悠闲乐哉! 村庄里人听说有旅游观光客来了,惊动骑马做生意的人,围堵游客讨价还价,我不懂骑马,也享受不了那滋味儿,我和夫人只想在村中自由闲逛,享受着古老纯朴自然中的山村。马背上的小男孩,追到路前拉住缰绳,横在路中和我讨价还价,我执意不肯骑马,男孩表露出悔意无奈的走了。我悠闲的走着,围栏牛儿的叫声,木屋进出忙碌的人家,尽享山野风光,亲吻着乡间气息,身在其中,有种说不出的爽朗,禾木乡原来是这样的?一阵“踏踏——”马蹄声急奔而来,棕色的马儿,流海般长长的马鬃,马背上竟然是位小姑娘吸引了我,急促恐怕拦不到生意表情,手拽着缰绳,侧身挥动马鞭,长长松散辩子甩在脑后飘逸,粉红色上衣更显得姑娘的靓丽,粗糙幼嫩的脸庞,大大的眼睛和城市人有着截然不同肤色,整个身子随着马儿的节奏起伏威风潇洒,这才是真正的骑马人。 山村北侧有座平顶山,人称;点将台,我不知因何而得名,是不是此山平整,能统揽远山全村整个面貌,或者是说到了晚秋很多探险者、摄影、艺术家,写意拍摄最佳境地,由此得名而来的吧?穿过白桦林,走过一片荒野,踩着排列整齐西瓜大小河卵石,走进上山羊肠小道,草儿瞒过脚踝,不知名的虫儿轻轻弹唱,花色小蚱蜢在脚前乱蹦,蟋蟀弹琴歌唱,尖尖草种子刺穿我的裤角,刻意赖在外来人裤腿上,让我尝尝阵痛的滋味儿。爬上旋梯,我和夫人相互搀扶鼓劲,气喘吁吁挪动沉重凸出的肚皮来到了观景台(点将台)。 居高临下,远望山村,这个被白桦林、雪山和河流包围的村庄,笼罩在茫茫云雾缭绕之中,灰褐色小木屋,就像天神不经意洒落在山坳中不规则的木块,弯曲的土路,清晰可见。漫山遍野的秋林绚丽多彩,河水就像一条碧绿银色飘带,在绿林衬托下,自东向西流淌穿过,原始村落与大草原和谐融为一体,好一派自然生态风光呈现在我的眼前,神秘的图瓦人,给我带来神奇美妙的图画。 回村的路上,栅栏房前摆摊的,零乱木制的招牌,经过雨淋日晒,变成褐色,歪斜的汉字,扭捏的字体,少横缺捺,仔细看才能辨认清楚,来招揽顾客。扭头那会儿,用眼神余光差点错过,惊奇的发现,围栏边写有;《山东鲁菜》字样,在这竟然有吃的知音,有种别样心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妈妈,正在木屋前整理晾晒采摘来的鲜蘑菇,我俩走进去,女人之间很容易沟通,夫人说话了: “老人家;面条多钱一碗?”抬起头,接近七旬年龄人,利落熟练动作,身板很硬朗,满头灰白的银丝,朴实的穿着,脸上的皱纹挂满沧桑,经历了许多,我的眼睛注视她的举止,她随口反问: “你要清汤面,还是炝锅打卤面?十五元一碗。” 听口音,夫人和我惊呆了,看着老人的表情,目光相持,在怀疑中有些腼腆,带有羞涩,竟然满口的胶东语音,山东烟台人,顿时感到倍加亲切,在这竟能遇见到老乡,吃上打卤面,真的是奇迹。 “你怎么会来这里生活?”爱人接着问:老人一脸的茫然苍茫,低头悔意的说: “我被骗来将近50年了,”五十年来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是怎样生活,我只有想象…… 看得出多少年来也习惯这里的生活,老人不愿意多回答夫人的问话,我有些愧意,以同情的语气,劝慰中带有埋怨夫人,不愿让老人有悲感,回忆伤心之痛,“丈夫儿子都在油田工作,儿孙满堂,生活的很好,每年都回山东老家看看。”指着旁边的年轻媳妇,正逗乐刚学会走步咿呀学语的孙子,老人紧缩着的额头有些舒展开来,表露出慧心的笑容。 太阳快落山了,山野树林变为墨绿色,湛蓝的天空星星也亮了,山间凉气袭来,身体有点发颤,我抱紧膀子,催促着老人恐怕吃不上蘑菇打卤面,赶不上回城的汽车,老人很利落里切了一碗蘑菇,安慰我带着浓重口音: “晚不了你赶路,我用油、鲜蘑菇和野菜给你炝锅面条”‘油’字音很重,油与肉读音我是分不开的。 厨房里墙面漆黑,摆放的杂物很乱,堆放的劈柴,油盐酱醋,炉膛燃烧的树枝“劈里啪啦”不时窜出火星,炉灶是用砖砌成的,我小时候熟悉的炉灶呈现面前,直径一尺多长的铁锅,里面的面条不断的翻滚,头顶漂浮着的蒸汽,在门框上沿拥挤向门外散去。热腾腾的面端上来了,看着老人辛勤劳累的笑脸,我倍加感到母亲般温暖,和蔼可亲,激动的心情涌遍全身,肚子叽哩轱辘,心里想着,却吞咽不下去。面条很香,好吃的滋味儿无法比喻,在城市里是吃不到的,非常珍惜这碗面条,红色的西红柿、绿色的野菜、棕色的蘑菇、黄色的蛋花,让我看了却没有了食欲,在这儿能遇见慈祥的老妈妈,我很幸运,永生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