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江南走过,达达的马蹄是个错
那秦淮烟柳,小桥流水美得似一幅画;那恍若镜面的若耶溪旁,谁还在浣着纱。我隔着一帘雨幕,*坐在茶楼,观赏着梦中江南半掩的姿容。 “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烟花三月的雨水,让江南生出了朦胧之感。细如牛毛的雨丝带着春风的温和,拂过行人的脸颊,也洗尽了我来时的满面风尘。 马蹄声已经停了,那斑驳陈旧的朱门,古朴风雅的茶楼让我驻足。我只想静静的看着她,那似泼墨画的江南,让人魂牵梦萦的江南。我这么突兀地到来,似乎惊扰到她的宁静,湖面被惊,泛起点点涟漪;梨花被惊,随风散落在地。 蓦然又想起青石铺成的小巷里,应该还有位丁香般的姑娘,她似梦一般哀婉迷,她的手中,应该仍旧撑着那把油纸伞,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而这江南雨,却消散了她的颜色。消散了她的芬芳…… 灵动迷人,温婉柔美,似乎人们潜意识里,江南的女子就该是这个模样。她们应该穿着蓝印花裙在茶田里采茶,应该挽起袖子在荷塘里采莲子,或是邀在一起到溪边洗衣裳。趁同伴不注意,将清凉的溪水洒在她们身上,戏水便成了她们清晨的乐趣,那铃铃的欢笑声在谷中回荡,惊醒了还在休憩的雏鸟。 有诗云:“江南少许她,年年情不穷。”如此看来,古人诚不我欺。 雨,终是歇下了。我望着杯中已沉的嫩叶,拾起茶杯,轻抿一口,满口瞬间被西湖龙井的香充斥。那是江南的味道。 半湿的街道上,孩童手握风车,迎着微微的东风,相互追赶嬉戏。妇女们头带蓝印花巾,邀在一起做绣活、挑拣茶叶、唠家常。老人们约上几个棋友,煮上一壶清茶,一坐便是一下午。 旁边戏楼的二胡声渐起,琵琶竹板和上那咿咿呀呀的戏词,沉下了心中的烦躁。台上那曼妙的身姿,惊艳而不失含蓄,美得像一首唐诗。那身花影重叠的戏服下,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爱恨纠葛、离愁苦恨。 不知何时,茶叶沉沉浮浮了几次,却再也不是最初的味道。一如我站在原来的地方,却寻不回当初的模样。 夕阳向湖面洒下金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熙熙攘攘的街道也只剩下收拾摊位的摊主,孩童被大人呼喊回家,老人们收拾棋盘笑着约定下一局。农家烟囱里冒出的炊烟,给这画意的江南增添了几许烟火味。 常听人言:行到江南,时不知归。想来是贴切的,江南的小桥流水让人眷恋;江南的西湖盛莲让人沉溺;江南的清茶烈酒让人醉迷。我多想折一枝杨柳,漫步在湖岸,看着远方落霞与孤鹜齐飞,把自己融入江南的温婉里。 茶,又续了一杯。 河面已经变成和天空一样的墨色,只有那沿河的灯一直绵延到远方,在这漆黑的夜里燃烧着寂寞。河岸边停着几只渔船,上面挂着几盏昏黄的灯,那是给晚归的渔人照路哩。 无论是清雅的早晨,惬意的午后,宁静的晚上,江南都有她最美的风景。这里的一房一瓦,一草一木,都被赋予了诗意。今晚二十四桥的明月,装饰了谁的窗子,而你,又装饰了谁的梦。 月上中天,一切都静下来了。 戏楼的琵琶停了,船上昏黄的灯灭了,而我手中的茶也凉了。纵然曾有灯火阑珊,终是逃不过曲终人散。但愿我的到来,不是个美丽的错误。 何奈,我终究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文 / 白慕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