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表演

　　最早喜欢海豚，是缘于年少时看了洪金宝导演的电影《战神传说》，其中刘德华饰演的孤儿阿飞与名叫海威的海豚和谐共处的那段精彩嬉戏的场景和海威为了搭救阿飞，突然窜出水面丈余高，尾鳍准确无误地朝奸贼十四太子脸部一摆，瞬间将其拍飞数丈远的情景，都令人久经难忘。随后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被驯化的海豚按照训练师的指令在游泳池中做各种表演动作，或坐卧，或游泳，或跳跃，或与人共舞，动作干净利落，娴熟无比，犹如杂耍一般，甚是听话，甚是可爱。于是就渴盼有朝一日能亲眼目睹海豚表演。

　　这一日终于到来。2019年8月15日，我们一家三口来到曲江海洋世界，购票参观了海洋公园二期极地馆“曲江海洋极地公园”，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欢乐表演场中的海豚表演。

　　为了观看海豚表演，我们和大多数游客一样，在看台已坐等了约莫2个小时。看台座位是固定在地的一尺见宽的长木板，一列列，一排排，能容纳数千人。看台正前方是一个水深2米见方的巨型水池，周围用透明加厚玻璃当墙相隔。水中时不时会见到几只海豚沿着玻璃墙迅疾游动或腾空跳跃的场景。每见到此种情形，就坐于看台的小朋友们就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手舞足蹈、惊呼不已！有的小朋友还沿着玻璃墙，一边追着海豚跑，一边在墙外用手摸，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表演时间将近，看台已座无虚席，几乎全都是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带着孩子前来观看，兴趣高昂，热情不减。随着巨型电子屏“首届海洋文化艺术节”广告宣传语的呈现，一名美女主持人率先闪亮登场。随后，三名统一身着浅蓝色短袖的海豚训练师和一名身着黑色潜水衣的海豚训练师就都悄然无声地走到靠近舞台中央的水池木岸边，由左至右，一字排开，笔直站立，等待美女主持人的“一声令下”。美女主持人手持话筒站在这排海豚训练师身后进行指挥，而每个海豚训练师身旁均放置一个塑料桶，桶内盛放着海豚喜欢吃的小鱼、乌贼、虾、蟹等美食。四只海豚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是一字排列，整个身体藏在水里，只露出光溜溜的脑门，一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主人”，似乎都迫不及待地想得到“主人”的美食奖励。

　　其实，在它们眼里，训练师就是自己的主人，它们唯主人马首是瞻。而在海豚训练师的眼里，海豚也无异于自己的孩子。它们的“主人”也都慈悲为怀，时不时地从桶里抓出美食，抛给自己的“孩子”，海豚脖子向上一伸，大口一张，就将美食准确无误地吞咽到肚里，随后就又安安静静地恢复原状，静等“主人”发号施令。表演什么节目，都由美女主持人事先通过话筒传音通报给观众，然后，“主人”便会以不同的手势来指挥海豚进行相应节目的表演。四名海豚训练师统统将左手背后，由左至右依次或同时发出同一手势，四只海豚便根据手势指令，逐个轮流或同时合作表演同一节目。

　　第一个节目是磕头致意。训练师们右臂一律向前伸直，四只右手同时轻轻向前一挥，四只海豚就都不约而同地接连磕头致意，它们像参加竞技比赛一般，四只头颅一个比一个摇得欢实，着实惹人喜爱。观众的赞叹声不绝以耳。

　　第二个节目是纵身向上。训练师们用力将右臂向前甩直，与肩同高，手掌朝下，四只海豚就按照指令发出的先后顺序，一个接一个地向上纵身一跃，恰似直立在水中，嘴喙还紧紧贴住训练师的手掌好几秒。随后，训练师们就又同时发出同一指令，右臂只微微向前一摆，四只海豚便都整整齐齐地向上纵身一跃，四张尖嘴就都与各自“主人”的手掌亲吻在一起。海豚纵身向上的功夫，也令人惊奇不已，堪称绝妙。

　　第三个节目是与人握手。首先是单个表演。训练师们相继将右手举过右肩，又用力向下一甩，让右手与腰同高，并作出一个握手的姿势，此时，四只海豚便逐个向上一纵，均用右胸鳍分别与“主人”友好握手。其次是集体表演。四名训练师同时发出握手指令，只需将右手举高猛地向下一甩，四只海豚便都整齐划一地向上纵跳，以同样的方法与“主人”友好握手，堪称文明礼仪的典范。看得观众内心温暖如火。

　　第四个节目是腾空翻身。由1号和3号海豚共同表演，其余两只原地待命。1号和3号训练师将右臂向右一挥，这两只海豚便都不约而同地钻入水底，消失无影。正当人们愣怔之时，忽而一只海豚在水池右侧腾空跃起，一跃两三米高，并趁势在空中来个“鹞子翻身”，脑部朝下，落水自如，瞬间激起千层浪；当水面风平浪静之时，这两只海豚又忽而在水池左侧同时腾空跃起，并顺势在空中同时翻转身体，照样脑部朝下，动作划一，入水利落，霎时又卷起千堆雪。观众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第五个节目是拍水鼓掌。四名训练师同时拍拍手，四只海豚就都不约而同地向后转身，白脖颈裸露在外，跟着“主人”的拍手节奏，模仿人鼓掌的样子，同时用一对胸鳍在水中左右互拍，拍打处浪花朵朵，憨态可掬的样子委实让人着迷，逗得观众笑得合不拢嘴。

　　第六个节目是亲吻脸颊。四只海豚由左至右逐一轮流表演。四名训练师依次将右手放在自己右脸轻弹一下，四只海豚就都依次纵身一跃，四张尖嘴不偏不倚就分别与各自训练师的右脸进行了零距离亲吻。其中洋溢的亲昵之情，温馨如家，令人羡慕！

　　第七个节目是齐声合唱。四名训练师同时挥动双手，轻轻地打着节拍，四只海豚便都高昂着头，一双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嘤嘤嗡嗡地齐声发音，那一嗓嗓宛似轰鸣的海豚音，嘹亮而动听，宛似合唱团的齐声合唱，让人惊诧不已，眼界大开。我不禁想到一首歌《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这首歌用在海豚身上再恰当不过。说不定它们合唱的就是这首歌呢。海豚的团结合作意识之强，值得我们人类学习。

　　第八个节目是水**舞。四名训练师同时用右手在半空中画一个圆圈，只露出胸鳍以上部分的四只海豚就都心领神会地在水中摇头晃脑，反复转圈，动作一致，步调齐整，俨然四名少女在表演水中芭蕾一般，看得观众啧啧赞叹，掌声不断。

　　第九个节目是水中环游。由3号海豚单独表演。随着3号训练师右手一挥，3号海豚就迅速钻入水中，沿着隔离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游一周，所游之处，又伴随着浪花一朵朵，妙不可言。看得小朋友连蹦带跳，情难自已。

　　第十个节目是直立倒游。只见四名训练师右手分别贴着各自海豚的尖嘴往外一推，四只海豚就都由右向左依次轮流着在水中直立倒游起来，丝毫不输于我们人类。周围的水花飞溅，变幻莫测，给人一种动感变幻之美，看得人连连鼓掌，激动不已。

　　第十一个节目是尖嘴转圈。除了3号海豚原地休息外，其余三只海豚一同参与表演。三名训练师相继将三只碗口大的塑料圈抛入水中，1号、2号和4号海豚就都争先恐后地将漂浮在水面上的塑料圈分别娴熟地套入尖嘴上，伸展胸鳍，一边直立在原处慢悠悠地旋转身体，一边用尖嘴旋转塑料圈，塑料圈像风车旋转一样，转动飞快，煞是好看。送还塑料圈时，它们就都陆续游到各自训练师脚下，身子向上一纵，大约与人同高，还在尖嘴上旋转的塑料圈就轻而易举地被各自训练师接入手中。看得观众从头至尾不敢眨眼，生怕错过每个精彩瞬间。

　　第十二个节目是腾空碰球。由4号海豚单独献艺。4号训练师左手向水面高空悬垂的那只红色气球一指，4号海豚就蹦跳着钻入水中，游到气球所在位置附近，然后就势腾空纵跃，一跃四五米高，不可思议的是，它的嘴正好触碰到了那只红色气球。观众惊得母瞪口呆，倍感不可思议。

　　第十三个节目是空中翻腾。由3号海豚施展才艺。3号训练师将右臂在空中一抡，3号海豚就蹦跳着钻入水中，藏身游到水池右侧，然后猛地腾空跃起，大约四五米高，就势在空中来个360度大翻转，然后身子垂直，脑袋朝下，快速落入水中，在四周飞溅的水花中消失不见。当水面平静之时，就又悄然游到水中央，再次腾空跃起，又在高空翻一个360度大筋斗，照样身子垂直，脑部朝下，极速落入水中，又激起水花千万层。尤其是那潇洒利落的翻腾动作，优美至极，仿佛跳水运动员在空中翻转一样，看得人屏气凝神，忘乎所以。

　　第十四个节目是上岸翘鳍。除了4号海豚原地休息外，其余三只海豚同时参与表演。前三名训练师将身旁的食物桶统统往后一挪，前三只海豚就都不由分说地爬上木岸，此时方见庐山真面目：身长2米有余，呈纺锤形，额隆突出，皮肤像涂油一样油亮光滑，灰黑色脊背长有弯如钩的背鳍，与白色肚皮形成鲜明对比，腹部靠近头的地方长有一对胸鳍，尾部长有三角形的尾鳍。体重大约在150公斤左右。它们离开水池，圆碌碌、平展展趴在木岸上，完全丧失了在水中的灵动性，显得笨手笨脚。前三位训练师统统将右手抬高，定格在那里，前三只海豚的尾鳍就都翘得与手同高，有的腰弯如弓，其卖力的劲头令人自愧弗如。下水时，除了2号海豚由于身子笨重，无法弹跳，只能通过费力旋转身体爬到水中外，其余两只海豚就都顺利弹跳着倒退到了水中。

　　这一幕惹得大家欢笑不止，看来海豚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第十五个节目是与人共舞。一直身着黑色潜水衣的4号训练师走到2号海豚跟前，从食物桶里抓出美食喂给它。它吃得津津有味，然后他一摆手，它就跟着他一同潜入水中。他用手掌向它泼水，它似乎情绪激动，脑袋不断向后仰起，嘴里也连连向他喷水。嬉戏完后，就与他相互搂腰，在水中仰着头旋转着跳起“交谊舞”来，舞姿翩跹，姿态婀娜，非常动人。接着，它又围绕他不断转圈，尾鳍划过的圆形浪花此起彼伏，他的头俨然成了圆形浪花的圆心。随后，它使出“推物出水”的看家本领，用嘴顶着他的胸部向池水左岸边快速推进，仿佛救生员正在搭救落水者一般。

　　接着，它又驮着他向池水右岸飞驰电掣般游动。他双腿紧紧夹住它的腰身，左手抓住它的背鳍，身子向前微倾，右臂向外张开，伴随着一排排喷涌的浪花，他就像游鱼一样向前疾飞。最精彩的是他直立在它背部，左手背后，右手向大家挥手致意，它便载着他伴随着飞瀑般的浪花，快如闪电地向池水左岸边游去。由于它整个身子淹没在水中，远远看去，就像他在展示水上漂的武功绝学一般。最后，它稳妥地将他推送到了他发号指令的位置——靠近舞台中央的水池木岸边。随着4号训练师向大家鞠躬致谢，整个表演到此结束。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现场观看海豚表演。那种温情灵动，让我感慨良深。想不到，人与海豚的关系竟如此和谐，如若不然，又怎能呈现如此精彩绝伦的表演呢？

　　随后翻阅资料才得知，除人以外，海豚的大脑是动物中最发达的，它的大脑占体重的1.7％，仅次于人的大脑占本人体重的2.1%，是一种本领超群、聪明伶俐的海中哺乳动物，喜好群居，本性善良。当了妈妈的海豚，常常采取“值班制”来保护幼仔，即每次由一只当了妈妈的海豚来照看一群幼仔，其余的妈妈们到远处去觅食。在一个群落中，如果有一只海豚有了伤病，它的伙伴们就会悉心照料它。它们的伙伴遇难时，立刻就有同伙游上去，把受伤的伙伴托起来，使同伴获得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据说曾有一只病海豚，被同伴们连续轮流“托游”了四天，直到它恢复了呼吸能力，在此后的近半个月时间内，伴随着它的同类，还不时轮流值班，把它托出水面呼吸，直到它完全恢复，能自由游上水面呼吸为止。

　　海豚的善良不只表现在救助同类，它们还多次救助过人类。在近代航海史上，多次记载过它们救助遇难人类的事件。1972年曾有过海豚游出100多海里，把一名落水妇女托救至岸边的事。甚至还有一次海船沉没，乘客落入海中，适逢有鲨鱼在落海者附近，而一群海豚恰好游经乘客落水处，海豚就一分为二，一部分勇斗鲨鱼，一部分把落水者保护起来。据动物学家研究证实，海豚的救助行为是一种本能的表现：同伴有难，群体救助；遭遇天敌，如鲨鱼、逆戟鲸，则群起而奋力攻击。

　　毋庸置疑，海豚秉性善良，富有爱心，团结合作，相互帮顾，齐心御敌、乐于救人、智慧作战的这些与生俱来的优秀品质，让我们人类有时也要自惭形秽。人性中不乏“**”的一面，但“假丑恶”的一面也时有发生：居心叵测、冷漠无情、独善其身、恩将仇报、落井下石、只可同甘不能共苦、大难来临各自飞者不乏其人。人与人要和谐相处，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俗话说，明箭易躲，暗箭难防。不得不时时小心，处处留意，以防小人作祟。这就是善恶并存的残酷现实。

　　海豚表演让我深深感触到赤子之心的难能可贵与和谐共处的弥足珍贵。俗世人间，何时能少些尔虞我诈，多些温情善良呢？但愿人与海豚的世界就是明日的人与人的世界。

　　写于2019年9月5日

　　改于2019年9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