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养鸟记
小时候家在农村,处于偏僻的山区。不过,也有好处,山多,水多,林子多,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小孩子嘛,靠山玩山,靠水玩水,靠着树林子,也就学会了玩鸟。 我小时候的家是在一个大大的斜坡上,从斜坡底到斜坡顶的直线距离不大,但胜在斜坡的够缓够长,足够我们村几百户朴实的庄稼人在此安家落户了。我家就在斜坡顶端的位置,虽然交通不方便,但胜在站的高看的远,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来形容,实不为过。与我家共同享有这种美景的还有几户人家,而在我家房屋的后面就有一家,之所以格外地提到这一家,是因为这一家里有我一个“发小”,因为他个子高高大大的,在我眼里他是个“高手”,我的那些鸟以及与那些鸟相关的日子几乎都与他有关。 我养鸟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养鸟是一件特炫耀的事儿!在一个小村庄里,光屁股长大的孩子,家里的情况以及各自有几斤几两都很清楚,没有任何可以比较的,因为都是一样穷,所以,小孩子就会在不花钱又能玩的养鸟这件事情上作比较,如果谁能成为小村里第一个养鸟的,那就是一个小小的“风云人物”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和“发小”抬着头盯着树围着小村庄转了无数圈之后,终于在他家屋后的一棵槐树上发现了一个鸟巢,为了验证这个鸟巢是今年新筑的,我们俩轮换着爬到不知能否承载我们体重的树杈上查看,经过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之后,我们终于确定是新修的巢了。原因嘛,很简单,我们第一天爬上去看的时候,巢里空空如也,等第二天再爬上去的时候,巢里就多了四个鸟蛋。 为了让这窝鸟不至于被别人抢先,我们俩自动担负起了护卫的职责:每天醒来去看看,吃完饭去看看,去地里干活要去看看,回家吃完饭要去看看,晚上睡觉前要去看看。经过大半个月,终于到了可以“收货”的季节了,我自告奋勇地爬到了树上,将鸟儿小心翼翼地取下,不幸的是,四个鸟蛋不都是全孵化了,只孵化出了两只,正好,我们每人一只。令我们兴奋的是这竟然不是麻雀,而是我们称之为“荆黄”的一种小鸟,这种鸟自是比麻雀要高一个等级。 鸟儿取下后,精心抚养,除了喂馒头渣之外,为了让它品尝到新鲜的东西,每日放学后我就跑到野地里逮蚂蚱喂它。也许我是真的没有喂养小鸟的天赋,小鸟被我养的不怎么精神,食物也不喜欢吃,也许是感染了什么疾病,最后魂归天国、栖身净土了。小鸟身亡之后,我自是痛哭了一场,发誓不再养鸟了,但时间长了总归是闲不住,所以还是祸害了几只。不过,这几只都是麻雀,那个时候得麻雀还顶着“四害之一”的名头,我竟歪打正着迎合了“为民除害”的号召。 这里重点说一下我养的一只叫做“鹧鸪仔”的鸟,“鹧鸪仔”是一只喜鹊,我们这里称呼它为“野俏”。其时一部《少年张三丰》的电视剧十分火爆,里面与张三丰搭档逗的就是一只叫做“鹧鸪仔”的小鸟,我不善于起名字,就抄袭了这个名字,当然,也希望这只喜鹊能够给我带来好运、带来快乐! 鹧鸪仔因为体型较大,所以饭量也是与日俱增,曾经有过一次吃掉了大半个馒头的记录,老妈当时开玩笑说,等它长大了,把它褪毛烧烤掉就能够把馒头换回来了,我怀疑鹧鸪仔听懂了,因为在第二天它吃食物的时候一边吃一边瞅着老妈,最后也没吃掉多少。我见它吃得少,便趁老妈不在,不时地往它面前扔馒头渣,它一块不落地通通地吃到了肚子里。 还有一事,也能证明鹧鸪仔很聪明。那时候家里没有水井,吃水要靠一口泉眼,而从泉眼里挑来的水都会存放在家里的一口水瓮里。在每次喂完鹧鸪仔之后,我都会去水瓮里舀水给他喝,后来又一次我们全家外出,我只喂了鹧鸪仔食物,却没有给它水喝,等归家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它竟然自己站在水瓮边伸长脖颈从里面喝水,仿佛这口水瓮是它专用喝水的器具一般,看到我它回首“喳喳喳”的叫了几声。因为取水不容易,我们没舍得将水瓮里面的水倒掉,在哪一个周我们跟鹧鸪仔是“同饮一瓮水”。 后来,鹧鸪仔逐渐长大,却不大会飞行,为了锻炼它,我就不断地将它往高处抛飞,一直到有一天我把它抛到了屋顶上,没想到它竟然喜欢呆在屋顶上。每天早晨我把它抛到屋顶上,到吃饭的点,我在院子里大叫几声“鹧鸪仔”,它就会“喳喳喳”回应几声,再踱着小碎步从屋脊走到屋檐,最后飞到院子里,等吃完食物,再飞回屋顶,晚上再回到屋里它的窝里睡觉。 那个时候,还没有宠物的概念,更没有撸猫撸狗的概念,如果按照现在的观念来看,我也算是撸鸟了。 不过,后来鹧鸪仔还是不辞而别了。就在一个秋天的早晨,我把鹧鸪仔抛飞到屋顶,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声呼唤它却没有应答,到了晚上也没有回窝里睡觉。我就围着房子找了一圈,还专门爬到了屋顶,也没有发现它的踪影,也许,它在屋顶跟它的同类混熟了,就跟着它们一起飞走了吧。 虽然有些失落感,但想到它从此获得自由了,我还是欣慰的! (m.taik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