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 文/杨小明

武红姗，生在河南省洛阳新安县最穷的郁山沟。
出生时，左手就是骨包。而且，小儿麻痹后遗症让她的右腿萎缩，不着地。
6岁没爹，娘是个傻子。
她，一天学也没上过，拄着双拐放牛放羊。

19岁那年，开始头疼，几十天发作一次。发作时，疯子一样地撞墙。
2007年6月，她拄着双拐从郁山走到洛阳，用了三天时间——本来，她要坐长途汽车，但在她挣扎着上车时，售票小姐说了声“下去”。她就下去，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有车也不坐。
2007年2月，快过春节的时候，傻娘生了一场大病也走了。
她守孝四个月。
就在全村人都为她发愁时，她锁了窑门，到洛阳打工去。

她想找个一只手一条腿能干的活儿，找呀找呀没找到。
半个月后，有人教她擦皮鞋，于是，她就在街边摆了个擦鞋摊。
那天，正在擦皮鞋，突然又犯病了。
她倒地抽搐，两手抱头，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接着，一头一头地撞墙，鲜血直流。
同行把她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出两种病：脑瘤和附带抑郁症。
症状特殊，别说没钱——就是有钱，医院也治不了，两种病都得自己挺着。
等到那股痛劲儿过去，武红姗马上就有说有笑的，对人说：“没事，多少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她早就把承受疼痛，当作生命中的必须。
疼痛过去就不痛了，不痛就是幸福。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中医，找到武红姗。
从此，武红姗每天都到老人那扎一次针。
擦一天鞋，下午扎针，从几根到几十根，一次六个多小时。
老人分文不收。
他说：从没见过这么能忍痛的人。

那天，老人边扎针边含泪说：
“孩子，这病放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她笑着说：“我得受，人命关天啊。”

老人愣——
她说：“我占了人间一条命，就得对这条命负责，不能丢开这条命不管。”

老人站起，颤抖着向姑娘深深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