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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抱抱你

优美散文2021-04-21160举报/反馈

  赵长冰自从来到区政府当保安后便发现有一位80岁的老人住在这里。

  从那以后,赵长冰对这位老人开始关注,慢慢地摸索出了老人的一些规律。知道他什么时间去买菜,什么时间出去散步,什么时间到干部值班室看电视。赵长冰在巡逻时,也有意无意地到办公楼二层最东头,看看这位老人的房间。一次,好奇心促使他透过窗帘的缝隙向里张望,正好被刚回家的老人撞上了。赵长冰像做错事了一样,很不自在。从此以后,看到老人他就心跳加快,低下头一言不语。

  赵长冰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在巡逻的时候,他还是忘不了上楼来看看老人的房间。这一看,让他吃了一惊,挂在窗上的帘子不见了。透过灯光,赵长冰看到老人不足20平米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一个书案,最里边放着一堆旧书报,外边是柴米油盐和锅碗瓢盆。赵长冰心里一惊,这就是这位老人起居的家吗?

  赵长冰向同事老周打听,才知道这位老人曾在区文化站工作过,是位画家,老人的作品常在市级以上刊物上发表,并且多次在全国获奖。退休后他就把自己藏起来,很少见到有人与他往来。赵长冰听了老周的介绍,心里一动,告诉老周他很想找老人说说话,老周看了赵长冰一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嘲讽,“还有人愿意找他说话……”赵长冰的脸不由地一麻,像是挨了一巴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还是决定去拜访拜访这位孤独的老人。

  一天,赵长冰终于鼓起了勇气,敲响了二楼最东头的房间,“有事吗?”老人问。“没啥事。”赵长冰赶紧回答,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的,“那个,那个啥,我想跟您聊聊可以吗?”老人微微一笑,说:“当然可以了!”说着,老人拉来一把凳子,“坐!坐!”把赵长冰让到了他对面坐下。

  老人很健谈,温文尔雅,博古通今。通过和老人的聊天让赵长冰明白了老人的许多事情。老人出生在孔孟之乡,上世纪五十年代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久就因些事情被遣送回乡,八十年代初才重返岗位。他精神上受到过很大伤害,也错过了男大当婚的好机会。后来,他爱上了旅游,以此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也因为爱旅游,他花去不少钱。有好心人给他介绍过几次对象,都因为他太穷而无一成功。39年来老人独在异乡为异客,一直生活在区政府的这间小屋子里。这所谓的家,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有台小收音机也是发不出声的。来机关办事的人没人理会他,机关工作人员也各忙各的,很少与他搭闲说话,他就成了孤家寡人,这个家也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赵长冰敬佩他的学识,同情他的遭遇,经常有空就去找老人聊会儿天儿。老人年纪大了,身边没有人照顾可不是个好事情。在赵长冰的建议下,老人答应在窗前装上一个红灯泡,每天晚上8点半就让红灯亮一会,给赵长冰报个平安。赵长冰也会准时地张望老人的窗口,看到红灯亮起来心里就踏实了。日复一日,这种特殊报平安的方式,两个人一直坚持着。

  有一次,赵长冰从晚上8点20等到快9点了也没见到老人窗前的红灯闪烁,他慌忙奔到老人的住处。只见老人痛苦地蜷曲在床上,大滴的汗珠爬了一脸。赵长冰迅速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把老人送往医院,经诊断是急性阑尾炎,医生说必须家属签字后马上手术。救人要紧,赵长冰没有多想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住院期间,赵长冰跑前跑后细心地照顾老人,病友们都夸老人的儿子孝顺有福气。当病友知道老人是独身,照顾他的小伙子只是一名保安时,都对赵长冰竖起了大拇指。

  出院的那天,老人紧紧握住了赵长冰的手满怀感激地说:“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关心照顾!这一次也多亏了你,不然我这老命也就……”说着老人激动得眼圈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继续说:“小赵,我能抱抱你吗?”赵长冰默默地点点头,老人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赵长冰。此刻,千言万语化作了一个温暖的拥抱,两个人都能彼此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听得到彼此咚咚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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