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牵我去散步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你呀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听着这首儿歌，看着她，忽地笑了。

　　-01-

　　最喜欢你洗袜子时专注的样子：坐在那儿，细致地搓着每一只白色的袜子，不嫌弃，不烦躁。为何别的你不爱整理，偏对袜子不厌其烦，白色犹爱。

　　小孩的世界真是任性的没道理。若你学起习来也这般投入，该多好。

　　-02-

　　你邋遢，你拖延。有天我有发了脾气，你没有嫌弃，你在耳边说，心情好些。

　　你懒床，你恼人。你做事三分钟热血，独独小鱼喂养了那么久。大鱼死去，你又伤心好久。

　　-03-

　　要早起，要超前，要上进。我在数次苦口后，又数次落下了举起的手。看着你倔强的眼神儿，我知道，你已不适合挨打。毕淑敏说，孩子在不懂事和完全懂事时都不必打。唯在半懂不懂时，打才起作用。

　　我，怎么找不到行使权利的时机呢。我要怎样说与做，你才能听和懂呢。各种无效时，我用了天下所有妈妈的权利，是最直截也是最愚的方式——打。

　　对你是惩罚，对我也是惩罚。

　　我向你的道路会更狭窄，甚至渐渐掩合吗，我怎么找不到打通的入口呢。原谅我不是一个好妈妈的无能为力。

　　我以前从不相信小孩子能为难了大人。那天，躲在另一个屋子，我哭了。

　　-04-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帮我把洒了水的地面擦干。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帮睡着了的我盖了件衣裳。

　　渐渐的你不愿与我多说。

　　那天，你无来由地沮丧，问你也不回答。我气急了，又骂了你。孩子，你想要什么你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看呀，我是唐僧。可你是大话西游里的猴子，终了不善说明自己想要的。

　　后来，我又问起，你这样答到：不想听，也不想说，只要我像小时候那样，把你抱抱。

　　原来，你也和大人们一样，难过时，只想要人陪，只想要人安慰。

　　还有一天，你出去玩耍，晚些时候回来，引我慎怒，你背着的手里拿出一个漂亮的手机套。你说我太宅，就为我买了一个。

　　我发见，刚下雨了，你身上淋湿，我只顾责备，却没送你伞。

　　关于爱，我不及你。

　　-05-

　　风信子，换了盆，枯了。它不适应，你有些伤。不知听了谁的什么故事，写了个便签：我爱你。贴在花盆上。有了关心的滋养，它会挺住的。

　　若我也这样以你爱花的方式爱你，从言语，到肢体，到始终的专注目光。你也会像我期待的样子成长吧。

　　-06-

　　孩子，原谅我没给你开朗的性格。原谅我没给你注入更多正能量。你别像妈妈这样。我不曾教你太多，也好。因为你终将成为我的支撑，我的依靠。

　　发了火的母女冷战了，我不会去哄你。你先凑近我身，示了弱，撒了娇。

　　关于原谅，我又不及你。

　　-07-

　　那日，你让我和你穿一样的白T恤，戴上帽，在镜中，紧挨着的是，我们的像。蓦地，你快要及了我的身高。

　　我，偷偷拔去突现的一根白发，掩藏着皱纹。孩子，你的妈妈正一天天老去。

　　可我，又奢想能慢些老。你，快点长。我俩挽着臂走在街上。

　　上帝让我牵着一只蜗牛去散步，我太匆匆。那就让蜗牛牵我去散步吧，沿路赏着慢时光。

　　我不嫌你慢，你会嫌我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