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与窗外
梦里与窗外 一刀 窗里,只是一个人。有时候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下点什么,有时候皱了眉头抬起桌上的水杯浅咂一口,有时候点上一支烟看窗外。窗外,也许是一群孩童在嬉闹,也许是一只小鸟在觅食,也许是几朵粉红的月季在摇曳,也许是一对情侣依偎着缓缓走过,也许只是空落落的,淡淡的阳光投下建筑稀落的影子。窗外,总是毫无理由地牵动了窗里人的情绪。 车上,百无聊赖之中只有把除自己以外的所有外部的人和物当成一本书来读。打开书,不管是在人声喧哗的市井还是困锁斗室孤身一人,随着文字地心引力一般的牵引思想都会情不自禁地滑入作者设置的那一个陷阱。纷扰的人世就是上帝执笔写就的恢宏巨著,一开始的置身其外不知不觉转化为最后的深陷其中。回过神来,列车已经穿越了千山万水,把起点的站台甩出了几十年的时光,永远无法倒回去。 我从睡梦里醒来,接着有续上了另一个梦。那个梦是这样的,当我同我的朋友们谈笑风生地走向湖边的草地,试想着在湖边柔软的草地上坐下来一边欣赏湖光春色和夕阳午后,一边愉快的喝着啤酒辩论或是争吵。在我们到达湖边毫无预料地看见一群“我们自己”正在如痴如醉地沉溺于自我的世界,突然因为有人无端的闯入而抬起不友好的目光,可想而知我们尴尬的狼狈和落荒而逃的恐惧。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两个地方都变得陌生而不真实了。只要经过了回忆和想象的酝酿,现实的细腻和香甜变得粗粝而苦涩。喝了蜂蜜的人,草莓尝起来就像白开水一样寡淡。当我重回那一个充满美好过去的城市,率先要做的就是清除以往的美好回忆。一切从头再来,赏心悦目的玫瑰园和苍蝇漫天的臭水沟相去不远。 从一件事中抬起头来,疯狂地投入到另一件毫不相关的事里。我常常陷入这种类似断口一般的突然转折,像一只栖息在树枝上的麻雀,或者栖息在树叶上的蜻蜓感受到树枝的断裂和树叶的飘落,但是当树枝或者树叶跌入空中开始坠落,却发现一切似乎又安然无恙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仿佛原本的静态存在反而是不合理的。原本正在进行的那件事,反而因为即将进行的另一件事而变得无足轻重。原本正在进行的某种思考,因为某个突然闯入的念头出现南辕北辙的变化,一发而不可收拾。如同推开火车的门脚踏大地的那一顷刻的感受,而我每一次从火车上走下来,都会对原本熟悉不过的地方产生恍若隔世的倏忽。 阅读如同谈论别人的感受,回忆别人的过去。最让人不堪忍受的是从一本书里抬起头来,内向的虚无与外向的真实突然撞击产生的冲突使得意识呈现暂时的迷乱状况,一时之间难以判断应该臣服于哪一个世界。当我们不能通过既有的观念建立一套颠簸不破的法则应对纷繁变换的外部环境和内心世界,我总以为我们处在了一种被压迫的状态。人就如同一只蚂蚁在一片草原上游走,唯有随遇而安和听天由命。我合上书,思想从书中的世界里抽离,好像一片风遭遇了一阵雨。 梦里听花落,窗外看云舒。走出了窗,风并非轻柔,阳光也不一定温暖。看风景的心情决定了风景,欲望左右了存在与虚无。走下了列车,对土地的向往和讴歌因为脚踏大地戛然而止。合上了书回到现实,书里的悲欢离合和喜怒哀乐都因为肚子的饥饿,像海市蜃楼在一阵热风的吹拂下轰然倒塌,无踪无影。 (责任编辑: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