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生命磨于岁月，敌过世俗万千（散文）

前几日，一则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贵州安顺公交坠湖，事件已致21人死亡，16人生还。今日又看到这则新闻的后续报道：安顺公交坠湖系公交司机蓄意报复社会。一个对生活彻底绝望的人选择用偏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数个家庭因为他失去了至亲至爱。生还的人是无比幸运的，而那些离开的人，让人遗憾的是，他们的生命败于意外，而非时光。太阳一如既往的升起，今日的行程从上了公交车开始，他们中间是不是有人要去奔赴一场约会，有人要迎接疫情以来久违的课堂，有人要意气风发的开启一日的上班打卡......
　　 岁月长河，生命沙石，终究后者是被磨灭的那个，脆弱且不可逆转。
　　 世间很多的人生命的结束都败给了时间，希冀长寿的人不过是不断与时间抗争，在岁月中打磨仅存的生命余温。老姥姥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没的，享年98岁。她是我迄今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个裹小脚的女人。其实我跟她的交流并不多，从记事起她都是花白的头发，不记事了。但是老姥姥记得我妈，我妈是她很疼爱的孙女，她们说话的时候我都在旁边。有一次两人在谈论关于活多久的问题，老姥姥说，她近来做梦的时候总梦到一个门，门里头的人一直喊她名字，声音让她感觉很亲切。第一次梦到的时候，她距离门很远，慢慢的越来越近，她觉得等到门开开的时候估计就是该走的时候了。后来听我姥姥说，老姥姥是在半夜睡梦中走的，那时候我在上学，并没有回去送行，其实我妈不太想让我看到这些画面。我在想，老姥姥是不是又梦到了那扇门，然后推门进去了呢？因为晚上该睡觉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常，她晚饭还多吃了半块馒头。跟我后来再接触到的身边认识的人去世相比，我觉得老姥姥真的是很幸运的人了。
　　 大学的时候思维比较发散，问过老师一个问题，如果当时秦始皇炼制出来长生不老的仙丹，然后给每个人都发一颗，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古人了。抛开关于历史，关于生态发展的回答，有一段话我记忆尤深。老师说：世人大多不知道长生的苦楚，能在世俗中体会到诸多美好都已是仁善的恩赐了。生命最大的幸运就是在岁月中打磨，在时光中消逝，没意外都已经很开心了。
　　 生命可贵但非永恒，对于随时会消逝的东西，我们能做的只有尊重和珍惜。
　　 安顺公交车司机拉着一车跟自己生命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他将方向盘转向湖里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他的生命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吗？造成这个后果真的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吗？同样都是生命的逝去，这是一个无解题，施害者家属从那一刻就是一辈子的枷锁，受害者家属从那一刻就是一辈子的伤痛。想起电视剧《我们与恶的距离》中的一句话：“他的确犯下了难以原谅的罪，我会说他是个罪人，可他不一定是个坏人。”这并不是为其开脱，而是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作为旁观者，我们有时很苛刻。我们会希望别人的做法符合自己的想象，但凡有出入，我们都会觉得那是绝对不可以饶恕的。慢慢的这种情绪化为语言，在网络上大肆传播，而我们会以为这是在伸张正义，并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而经历网络暴力的主角可能会因为这些语言选择结束生命，但这些对旁观者的生活并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所以啊，懂得尊重生命的人才会懂得珍惜生命。书中说，生为冰山，就该淡淡地爱海流，爱风，并且在偶然接触时，全心全意地爱另一块冰山。冰山会消融，会归于海流，但是在存在的时候淡淡爱着能感受到的一切，那这就是幸福的。
　　 你要学会放松，学会思考，学会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学会从忙碌的生活中寻找乐趣，学会慢慢提高生命的质量，尽可能延长生命的长度。
　　 在北京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一天下班的时候，接近黄昏的天，出了地铁站我并不着急回家，走了一条与往常不同的路，旁边的路上边是一个长长的桥，一路亮着灯，行人在上边骑车很浪漫。走到路的尽头，我看到路牌——同城街，然后我朝左拐弯进了育知西路，碰到一对结伴牵手而行的老年夫妇，再往前走又看到了一个父亲领着一两岁的女儿，小女孩挡住了我的路，我绕过她上了天桥。天桥上有个男孩在弹吉他，我摘下一只耳机慢慢走过天桥。走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换上拖鞋洗了个澡，点了份烤鱼饭，看了一部沈腾的电影，打了会游戏，睡前看完了东野圭吾一本小说的结局。我突然感觉生活很满足，我在这个节奏很快的城市里慢慢的生活，慢慢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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