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的文字:听月小轩

岁月悠悠，禅静入髓，心绪入夜，那个熟悉而凄切的农家小院，那个慈祥而安静的影子，清晰而温暖地浮现在我的灯前。

停下笔，停下我的一切，停下不属于我的思绪，停下我的恋情，停下我的幽思，停下我没有判定的假想，让宁静的空闲，给我的回忆，清理一片干净的场地，想一想我的妈妈，让一颗永不宁静的游子的心，去关爱一下，已经离开我许多年的母亲。

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一见到土坯墙上的葫芦，一见到篱笆门上的葡萄，一见到那只可爱而稳重的老黄狗，一见到满园子的青菜，一见到开满鲜花的果树，一见到飞满院落里的蝴蝶，我就兴奋的几乎忘掉了一切。

这个诗话一样的院落，是妈妈迎接孩子回家的乐园，是妈妈那没有语言的辛劳，为我这样没有心的游子，创造一处养伤的花园，那没有唠叨的微笑里，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思念孩子的心酸，和不知道寂寞的牵挂，而我却很久才能回一次家。

那个季节，那个雨天，那个图画一般的心境，一直存放在我的记忆之中，而现在回忆起来，是那样的遥远，那样的不可以遗忘的画面。

妈妈和往日不一样，今天却是出奇的安静，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的长凳上，躬行的身体，穿着一身蓝布衣服，漏出白色的领口，戴着一顶黄色的草帽，飘着洁白的头发，那只花镜后面的眼神，恢淡而没有光彩，那个眉宇间的痦子，却依然那样慈祥，那双微微颤抖的双手，拿着我小时侯写的作文《妈妈》，这一切都是幸福的，只有那没有语言的嘴唇，流淌着唾液，妈妈病了，病了好久了。

早上妈妈没有吃饭，中午妈妈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晚上妈妈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更没有说话，只是安详地坐在那里，似乎没有病痛的感觉，仍然拿着那篇我小时候写的作文《妈妈》，嘴角里没有了唾液，眼泪却滑过了妈妈的嘴角，落在了那张几乎已经模糊的没有文字的作文上。

我无声的哽咽着，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种无助的慌乱，是我一生当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慌乱，那一种裂裂痛，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妈妈就要离开我了，离开这个还没有来得及进一点孝道的游子。

此时我能做些什么，才能平静我的心情，才能想到妈妈需要什么，我不想打乱妈妈的安静，更不想将妈妈从幸福中呼唤回来，那一瞬间的感受，那一瞬间的无声，按一瞬间的注视，那每一秒种的挣扎，都像在过一个世纪。

月色清幽，夜空朗朗，满院里的梨花飘零，满院里的蝴蝶安静，所有的鲜艳都失去了往日的艳丽，那只稳重的老黄狗，流淌着不停止的眼泪，那篇我小时候的作文《妈妈》随着妈妈停止了呼吸。

投稿日期:Sun Nov 30 00:00:00 CST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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