迥乎不同的爱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北宋诗人王安石的这首《梅花》犹如一幅淡雅的素描,把腊梅的姿韵描摹得清丽温馨;把赏梅的情趣表述得恬淡惬意。这首脍炙人口的小诗,此刻,却使我甚感嗟叹。 今天,我又行至小区花园的尽头,心心念念着那丛腊梅:时至小寒,这花,该已是全然怒放,馨香扑鼻了吧。 远远地,只见有几个人影在花间晃动。咦,有人,而且有数人——在、摘、花?!我不由怔住了,立马掏出手机——抓他个人赃俱获。 小区这丛梅,每年隆冬都会应时盛开,欣欣然独秀一隅。那沁人肺腑的馨香,那金灿灿的莹光,直令人心怡神旷。每至此,我总会疾步相趋,如同与日夜思念的亲人团聚。 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尽管爱花之心人皆有之,其爱法却各不相同。有时也会遇到个别攀摘者(多是领着孩子的大妈)。此时,我总会用四川方言直接喊话:“哎、哎——带个好头嘛!教娃儿学好噻!都像你楞个,莫说摘,只怕你连看都没得看哟!”那对方,大多也就嗫嗫嚅嚅地收手了。 但,像今天这样,清一色的五六位大妈,而且是集体行动?!实在令人瞠目结舌!我也不管她们是否看见,是否乐意;举起手机便对准其 “咔嚓”、“咔嚓”,同时一步一步地向她们靠(jìn)——也算是“警示”或“威慑”吧! 到得(jìn)前才听见:“哎呀,放心嘛,我拍的尽都说好。”“哎,靠拢点;手,拉到枝枝。”……哦,原来是几个大妈正挤在花丛中,摆弄着各种风姿拍照呢。茂密的花丛经伊们钻进钻出,显见已枝疏叶稀,落花满地了。 唉,叫我说什么好呢?! 不由想起网上盛传的中国大妈爬上花树拍照的镜头……;啊——我豁然顿悟:大妈之爱与王安石之赏迥然不同也! 说到赏花,便想到唐代诗人张九龄的《感遇》: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复有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这“欣欣”这“佳节”这“本意”,原是一派自然生态,何其静好;而这“闻风坐相悦”又何其怡然自得!不知心境如此恬淡的张九龄先生面对个性张扬的大妈们又会作何《感遇》?那么,北宋理学家周敦颐呢?记得他在《爱莲说》中曾赞叹曰:“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噫——爱花之心人皆有之;但这爱,却迥乎不同。莫非,真个是因“时代不同了”, 抑或“男女不一样”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