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槃于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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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夏，高考的话题就像这季节一样越来越热，村人唾沫横天飞，好像自己有先知先觉功能似的，这茶余饭后的谈资像一张网，氤氲在村庄的上空，让莘莘学子颇有压力，而村人们谈论最多的还是珠儿。 端午节回故乡，我碰到了邻居家的珠儿。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她正在家复习功课，备战高考。珠儿在出生三天后便被父母送到现在的家庭。养父母育有一子，养到两三岁才发现这个儿子不仅患有小儿麻痹症，就连说话都有问题。为了给自己暮年找个依靠，他们便收养了珠儿。珠儿的到来，给这个悲凉的家庭平添了几份喜悦。不惑之年有女，养父母对她也是倍加珍惜，给她取名珠儿。为了解决珠儿的吃奶问题，养父专门养了一头山羊。珠儿对那头山羊的感情犹如母亲一样亲呢。十年后，当那头山羊老得不能产奶被卖给羊贩子时，珠儿还为此落了泪。 虽然养父尽己所能抚养珠儿，但是家里条件毕竟有限。只有一间房子，锅灶和住宿挤在一处，狭小得来个人都难以下脚。养母一直是病歪歪的，连饭都做不了，儿子又患先天疾病，养父只能在离家近点的地方打打零工。珠儿从六七岁就开始学着做家务。锅台够不着，她便垫个小板凳，一回生、二回熟，努力尝试烹制一家的饭食。穿的衣服都是别人送的，大的罩住了半个身子，小的刚能盖住肚子，脚上的鞋经常张着嘴，又黄又细的头发经常散乱在头顶。我母亲看见后于心不忍，有时就帮着珠儿洗洗头发梳梳辫子，可被她那养母发现后还会被骂多管闲事。看着珠儿那么小就要承担生活重担，村人都说，珠儿的亲生父母太狠心，不要孩子了也该送个好人家，怎能让孩子从小受那么大的罪。 生活之路纵然艰难，但我们都需坦然面对。虽然家里一贫如洗，养母有病，哥哥整天疯疯癫癫，但珠儿就像一棵草似顽强地生长着，做饭洗衣、养猪喂羊，帮着养父锄地种庄稼，虽然日子过得苦，但珠儿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从小学到中学，她都因为学习优秀被学校减免学费。那一年更是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县城重点高中，为这个家带来了一丝光亮。 闻听消息，珠儿的亲生父母带着忏悔来看望女儿，却被珠儿关在了门外，并把他们带的钱和东西都扔了出去。珠儿哭着说，她只知道自己就是这个家的人……当亲生父母离去后，一脸泪痕的珠儿又跑出屋门，看着那两个给予她生命却又弃她而去的背影，痛哭失声，久久不能平静。 珠儿上高一那年，养母去世，她的生活更孤寂、日子更苦了，养父整天早出晚归的忙着挣钱。不知是受谁恶意教唆还是有意为之，珠儿那个已经25岁的哥哥竟对她欲行不轨，珠儿拼死反抗才得以逃脱。回家闻听珠儿哭诉的养父，将禽畜不如的儿子打得半死。此后，养父在院子里为珠儿单独盖了一间小屋。 今年初，疫情迫使学校不得不进行在线教学，老师送给珠儿一部旧手机，但是她家里没有联网，珠儿便来我们家询问看能不能蹭蹭网，母亲将家里的wifi密码告诉她，又邀请她不要客气，只管来我们家上网课。可珠儿虽然说着感谢的话，最终却没有来。谁料一天清晨，母亲却看到珠儿贴着我们家墙根用手机上网课的情景。早春的室外依旧天寒地冻，虽然珠儿冻得不断跺脚，但她却从未放弃。 人的一生有许多十字路口，向左向右有时并不完全取决于自己。珠儿在不能选择自己成长的环境下，却用读书创造着自己的未来。虽然高考已不再辉煌，但每一年的高考仍是众多寒门子弟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我相信，珠儿在这个七月定能凤凰涅槃，改写自己的人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