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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耙子”和“匣子”

优美散文2021-02-01162举报/反馈

  这初冬的天气,有点像调皮的孩子,上午还阳光灿烂,温暖和煦,下午就像个闹着要吃过多的糖而被妈妈拒绝的孩子,连撒娇带打滚,冷风骤起,把那些在树上安然享受阳光的树叶,都震惊得随风凌乱。那些金黄的叶子,甚至还来不及等待也来不及回味,就被无奈而又无辜地从树上脱落,纷纷飘飞。一个个的风头大呼小叫,紧赶慢赶,街道上很快就落满了树叶。
  我走在飘满落叶的街头,看到那些黄叶从树上飘落,有的还来不及落到地面上就又被风卷起,车辆和行人匆匆而过,有的被无情地碾压,有的被吹到路边。我几乎听得见落叶那微不可闻的叹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虽然不及落花美丽的黄叶,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泥土的眷恋和热爱。
  小时候,每当树叶纷纷飘落的时候,我常常跟在母亲身后,到村里的树林子里用耙子耧树叶,带回家烧火做饭烙煎饼用。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树叶,除了化作肥料成为肥沃土壤、营养来年农作物茁壮生长的腐殖质外,似乎更为重要的用途,是作为农家漫长冬季里做饭和取暖用的必不可少的燃料。每当遇上大风,树下就会落满厚厚的一层,这时候耧树叶就省事得多了,把耧成堆的树叶装到“花篓筐”里去,由于那种“花篓筐”的空隙很大,为了防止树叶散落,需要把它们按得很结实。母亲忙着耧树叶,除了只能帮忙捡拾少量的树叶,不懂生活艰辛的我大多时候是在玩树叶,有时候把树叶串成长长的一串,有时候把树叶摆出各种造型来,玩得不亦乐乎。
  母亲把耧好的树叶背回家,有时候还带着露水,需要放在院子里晾晒,干透的树叶用来烧水做饭,因为“结实”的柴火很缺少,所以,每到秋季,落叶,枯草,都被勤劳的母亲们拾回家当作燃料。孩子们在母亲的勤俭持家中,也跟着学会了拾柴火,渐渐培养了热爱劳动的习惯,也能慢慢体会到大人们过“柴米油盐”日子的艰辛。袅袅的炊烟是呼唤孩子们回家吃饭的信号,那带着树叶和枯草的烟火气的煎饼,是行囊里永远的无可替代的味道。即使是一碗普通的玉米面糊糊,也会让小院里传来生活的欢声笑语,父母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累和辛苦,会烟消云散。
  想起那些跟在母亲后面耧树叶的时光,就会想起耧树叶的得力助手——耙子。记忆里的它,是用竹齿做的,虽然谈不上精致,却是农家不可缺少的农具之一。麦收时,它会在收割完后的麦田里大显身手,母亲用它在麦田里轻轻划一遍,收拢起散落的麦穗,然后,把地里的杂草,落在地里的麦秸秆根部的落叶都划拢到一起,真正的做到颗粒归仓,杂草和落叶可以用来烧水做饭,也可以垫猪圈,填到兔子窝里,真正的物尽其用。
  麦子脱粒后,里面总是会有许多麦穰和麦芒,在晾晒的过程中,就需要用耙子掠去里面的杂物。在农闲时候,它更是勤劳的农人不离手的好帮手,树林里的落叶,山坡上的枯草,细小的树枝,都是可以添补家用的燃料。
  那时候,我妈常常边把耙齿上残留的树叶往下拿边说,“老人们常说,男人是耧钱的耙子,女人是盛钱的匣子”。少不更事的年纪,对这话根本不懂其意,只会哈哈一笑置之,还常常边笑边说:“怪不得你给我起名叫霞子呢,是叫我长大了盛钱吧。”我妈看我不知道理解到哪里去了,常常边笑边责怪我不好好听话。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匣子“非“霞子”。当我也成为一个小家庭的“匣子”,才真正明白,做个好“匣子”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只有做个有底的“匣子”,才能让一家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一个家要想过的好,需要“耙子”和“匣子”齐心协力配合好,耧钱的耙子要努力,盛钱的匣子要会合理安排,一个家庭才会向着阳光大道,越来越好!

  【编者按】:文字朴实,随意,来自对生活的细致观察,让我们感到平易与亲切。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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