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散文，形散神不散，有天马行空，黄河泻流，大江碧湍，钱塘大潮的气概。
　　 一首奇丽的小诗句，不论它是五绝还是七绝；也不论它是五言律诗；还是七言律诗；更不论它是《长恨歌》还是《琵琶行》，总之它有散文的神质，可以纵横飞驰。
　　 一阕宋词，它的瑰丽，它的豪放，它的委婉，它那张弛飞扬的神质，它那感人忧伤的意境；使人潸流的辞藻，蕴含一股真情，在心中荡漾，在脑海里演绎。
　　一支元曲，清新奔放，凄忧沉郁，写尽春花秋月，悲欢离合，道不尽的缱绻，诉不完的思念。
　　它们都是凝练的散文的精雕，是金属中的真金。还有古赋作，无论长篇大赋，还是几句如短诗的小赋，都是神情凝核，旗帜张扬。散文就是一年的岁月，包含着春夏秋冬，是人一生的经历，饱尝着酸甜苦辣。
　　春天，东帝君一绺敕令，催动草木苏醒，抽枝发芽，百花绚放，天光明媚，鸟鸣花香，蜂蝶翩跹。我会在这红、绿、青、橙、蓝、紫、黄、靛的色彩里徜徉，去醉迷在它们的浓郁厚馨的气息里，感觉这优美的仙界。这是大自然神质的绚华绽芒，是情的光耀，是爱的倾放。那朵朵灿烂的芳蕊；那双双彩蝶的顾盼飞舞；那对对嫩枝芽上相互鸣叫的雀鸟，这里面的柔情蜜意，就是诗情和画意，浪漫情调里的主题就是散文的渲染。我对着一枝秀丽芬芳颤动的艳葩，想赞咏一首意境典雅的诗，照着它的样子在白宣纸上写画出貌似的嫣妍笑靥，这是爱神，是东王公的使者，是生生不息的；繁荣昌盛的旋律，欢奏出激昂奋进，又温馨的歌。
　　夏日，赤阳炎炎，草蕃植茂，果实青长。我瞻仰云层幻变，厚薄交替，闪电炫光的蛇飞虬跃，聆听霹霹雷鸣，震撼山河的咆哮，惊魂荡魄的恚吼，感受骤雨洗山涤林，净气刷风。那岫涧雯烟，幽壑岚霭升腾，弥漫的氤氲里的仙气神意。垂虹穹霄，是天庭伸向人间的彩桥吗？邀请文人骚客去天宫挥毫泼墨，书写靓词丽藻，抒发心中的那股激流。我时常对着水中的碧荷，白玉色，红宝石色的莲花，拍摄几张美丽的特写图片，题上几句诗文，以表达对这盛夏的留念。在浓荫下避暑，喝着酽酽的浓茶，一柄青棕色的大蒲扇，坐在树林中，听着午蝉竞唱，这是夏曲的主旋律，激昂的情调，是爱的喧嚣，我会想出一篇赋词，歌颂赞美这响亮的小昆虫，是它打破了荒野僻角的幽寂，使山林村居热闹不息。当烈日隐归青山，镰月悬空，银河璀璨，草丛里的乐曲更是欢欣荣荣，是阴阳磁性的呼唤。
　　 霄汉是烁烁的星辰，北斗九星是人文的根源，紫微星垣是帝制的启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二十八宿赋予人类从荒蛮蒙昧走向文明的星标，把农耕的春播秋收定时定位在二十四节气的每一个星辰所出现或隐藏的时段中。这里边的老皇历是人类智慧和勤劳的象征，谱写着飞奔向前不止的爱歌。典型的就是牛郎织女星的优美故事，农耕的牛郎和织杼的织女，是古代人类民居的普遍景象，是男主外女主内的男耕女织的爱巢家庭的组合，是真情挚意的显象。
　　 秋时，金实果熟，丰富甘食，此时是大自然的恩赐季节，春种的希望有了收获。我曾在儿童时，帮助家里在这季节收过玉米和红薯。玉米成熟了是在农历八十五前，首先是先把一尺长的玉米棒子掰下来，放在筐里，集中到地头上成为一堆，再运回家中。然后，再用镢头把玉米棵刨出来，捆成一大捆运回家中作爨饭的柴薪用。包米运回家中，每个剥两叶外皮，留内皮护着玉米棒子。剥开的两页皮和另一个剥开两页的玉米结系在一块，然后搭在树干、树杈上，以待它自然干透了再取下来取米粒子了。
　　收红薯是在九月里，先用镰刀割断它茂盛的蔓条，滚成一大团，推拥在地头，再用镢头刨出地垄中的红薯，我们叫它地瓜。然后，用一个搓板刀，手拿着地瓜，把它搓成一片片的，摆在地头岭上凉晒干后收存。晒干的地瓜干可以磨成粉面，烙煎饼吃，也可以提取淀粉做粉皮。小时候地瓜面煎饼是我们这一带的主食，每家每户都是用鏊子烙煎饼，我也会这个技艺。
　　当徐缓的凉风来时，皎月当空，叶落飘零，霜妆艳菊，夕阳归雁，人感忧伤，寄情诗句，这时的情是关怀惦念的，对远方的亲人发出的关心和盼望。此时是萧瑟的景象，促使人的心底莫名奇妙地生出一缕伤感，是惆怅碧绿花红逝去，枯萎严寒来临的不愿之情，留恋翠林艳英，不愿三九严冬的出现。
　　 冬季，荒朴肃穆，风急寒冷，白雪飞纷，晶冰封水。我常在飞雪中漫步，仰望玉蝶的翩跹，眺龙脉蜿蜒玉鳞琼光，凇裹草木，洁辉晶莹。我也时常会在雪地上撒欢，把双腿跟并起，脚尖向外张开，一步步缓缓向前走一段，回头一望宛如是一条轮胎齿碾过的痕迹。在山中踏雪更是一番情调，洁白松软的雪地上会有野生物的足迹，有小野兔跳跃的痕迹，也有一条线笔直单爪的痕迹，据说这是狼行的爪印。
　　有一次，大雪的早晨，我去村北头见到一行小野兔的爪痕没入了一大垛乱柴草中，断定会有一只小野兔子在柴堆垛内避雪挡寒。我找到一条木竿，一边敲打；一边捅戳，果然，从柴堆中惊窜出一只野兔，向皑皑茫茫雪地跑去，只因雪深没身，窜出几十步远，就滞困在雪地中无法跳跃。我紧趋过去，它急骇地又使足劲猛向前窜出两米，终因雪深力窘无法向前。我走向它说：“你再跑？跑不动了吧？啥哈，乖乖地听话！”它无望凄惨胆怯的眼神流露出悲哀，我伸手去抓它的耳朵，它下意识地一低头，嘴里发出凄厉地尖叫。我本来有心想品尝这难得的野味，当听到它的叫声是那样的绝望，我恻隐之心顿然而生，我把它提着放回了柴垛底下。
　　 当曦光染红东方的云，一线隙缝射出炫光，天地立时明朗，驱走了蒙昧阴郁，霞彩也欢欣地变幻着颜色和身姿。山河在金光辉茫的宠爱下，运化育生，伸展织梦。这颗伟大无比的圣神，是衪给予了世界亿兆的灵动，温化了亘古冰凝的固封；驱走阴冥的幽寂，启开了交融兼并，促成诞生了一个个庞宏细微的各层次的世界，使它们繁荣昌盛，诱导灵者朝向祂的光辉永恒地奔驰不息。
　　祂把世界绘画的好美丽，那形态各异，姿色斑斓瑰丽，璀璨夺目，让这世界充满了爱，充满了生机活力。使这灵性在酝酿和演绎故事；创造神奇，编织出一个个黑白和锦绮的憧憬，或灿烂，或泯灭；培育出的那份情是磅礴雄壮，委婉悠长，时而豪放悲壮；时而凄楚忧伤；在诗文里，在画卷里，在箫管和琴弦中，在舌唇中绚放传扬，都在祂的怀抱里起伏不息。
　　水本是那顽固的坚硬，被衪融化为柔情，奔流汇集成浩瀚沧溟，滚涛腾浪，发出舒畅的喘息，波澜壮阔，浩烟渺茫。在祂的亲切呼唤下，这动荡漾溢的魂魄显象为氤氲弥漫，充盈在高空苍穹，也欢快遨游在广阔的太空，无拘无束，飘逸四极八垓。是太阳对水的嬖宠，才使水的灵性由卑低升纵在倒景。使祂的身姿轻灵万变亿化，自由自在地放浪形骸，去创造祂的理想和亿兆的杰作。时而白朵悠悠，游览高山大川；时而俯视平原广袤；时而恩抚戈壁荒漠。幻变着形态，又时而薄层布旻；时而阴郁沉垂；再时而滚涌奔腾，电闪雷鸣；以祂的柔情而细雨绵绵滋润万物；以祂的恚意急骤狂暴来洗刷山川；以祂的冷俏来飘撒纷雪，一片净洁。春季祂在花质内抒情欢欣；夏季祂在茁壮的稼穑里蓄势；秋季祂在丰腴的果食里潜伏。祂来在山麓涧壑化作一团纱岚；在江河湖泊凝成白霭；去原野妆作整天弥雾，潜入地表，突溢喷泉，充盈在你我的肌体，化作露齿的爽快；也化作一眉的愁郁；又化作晶莹的泪珠，表露七情彰显。
　　太阳是温暖赤热的，像父亲的个性；水柔而滋润，像母亲的个性，这一阳一阴的相互扶助的“既济”就是爱，就是生命。
　　 由太阳的恩赐，月亮有了丰富多彩的内含；由水的弛缩，有了阴晴，因此，月亮就表现出阴晴圆缺，它的现象被人赋予为情的寄托，促生出了大量的辞藻歌曲和美丽动人的故事，用它来表达那心中的牵魂断肠的思念和美好祝愿，也因它才会有了仲秋欢聚的期盼和相聚的喜悦。
　　 风在太阳的促成下，徐缓而起伏；猛烈而狂飚。春风花芳，漾溢春情流淌；夏风爽快，畅心脾而神昂；秋风忧伤而滞绪；冬风伤肌骨而痛哀。
　　风月以景入文，展现出的是情的抒发流露，它们的内里是心弦的波动跳跃，传导于管弦张扬；落染于纸张丹青示意；跃于毫尖诗词含蓄；生发于喉舌吟咏歌唱。
　　事物散落在各个地方和角落，有一条线紧紧地把它们系结在一起，那就是情；盛荣颓败，显象的就是那悲欢离合情绪的相互交融，奏鸣出感人的乐章，以景象的显现给人们的感觉就是情绪的宣泄，一切由景来诉说；一切由景来道白；一切由景来喻意，打开景象的封扉，展露真实的情怀。
　　 散文就是自然的全世界，不论它有多么繁复庞杂，它是在情的交织中相互联缀，一切的一切都是情在枢纽，在流动，在显示；由它枢纽出景的幻化万千，由此观景知情，此乃意境的真谛。
　　故而《汉书·五行志上》载：“《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雒出书，圣人则之。’《经》曰：羞用五事’。”
　　《汉书·五行志中上》载“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恭作肃，从作艾，明作哲，聪作谋，睿作圣。休征：曰肃，时雨若；艾，时阳若；哲，时奥若；谋，时寒若；圣，时风若。咎征；曰狂，恒雨若；僭，恒阳若；舒，恒奥若；急，恒寒若；雾，恒风若。”
　　 由此以相证义，观相则知内。相由情催，洞晓其情，无所不在，尽匿景内。在我们中华特有的民俗文化观念中，见红则为喜庆；见白则伤悲，皆为睹景而感触生发的情愫。
　　春天寓意为生机欣荣；夏天则昌盛繁华；秋天则忧伤潸然；冬天则哀泣悲痛，皆是由景而生情。
　　文贵情蕴而轻畅白，以景象显之；曲之无字无图，以声显之，尽显喜庆、忧愁、悲哀，我感悟肤浅，未能登堂入室，以谬文以白述荒唐，祈方家莫笑。
　　公丕刚文
　　2020,10,19,15,20

　　【编者按】：随着散文创作和文艺评论的深入发展，散文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日益丰富，读者对于散文文本的解读也日益多元化。从古到今，一般来说，有感情，才有生活，同样，有情感，也才有散文。生活不止，散文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