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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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你是冬日的梅花，一直绽放在我的枝头，从此你的芬芳就飘逸在我生命中每个风寒霜冻的季节；阿桃，你是夏天里那一支出水的荷花，静静开放在我的池塘，从此你的风姿就摇曳在我的生命中每个神采飞扬的瞬间；阿桃，你是秋天里那一簇金黄的雏菊，潇洒开放在我的山坡，从此你的浓烈就弥漫在我生命中每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生命会在那个春天戛然而止，是否真要印证你的名字“先桃”就是未熟先落的桃子？可是，春天不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季节吗？ 阿桃是我的大学室友，她睡下铺，我在上铺。我们常常结伴打饭打水，一起上课散步。有老乡来找她，寻不见人，就会转而问我：“老p，先桃呢？”好像我是她的监护人，是她的影子。我们俩性情腼腆都不善文体，课余闲暇很多。那时我们最常去的是长江江堤，一台小小收音机、一包两毛钱的葵花籽就足以让我们打发一下午的时光。或是在后山的青山湖公园看骆驼逗小熊猫，折几根荻花采一捧雏菊。大学四年间，阿桃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带回家中的女生，家里人都喜欢她，说她勤快又懂事。 阿桃个子极小，但人特别能干。那时候流行打毛线，阿桃对此兴趣浓厚，还自创针法、自学花样，结果，好多人来找她拜师学艺。为了完成一件毛衣，她可以几晚不睡觉，连吃饭都是速战速决，大家都调侃说她是铁人。不仅如此，她还经常帮同学老乡打，甚至连上街挑选毛线都包揽下，然后开始新一轮不眠之夜，乐此不疲。 跟阿桃接触多了，对她的家世有些了解。阿桃家姐弟三人，她是长女，弟妹都早早辍学，跟着父母在京山县城做早餐生意。80年代中期生意并不好做，阿桃总是为他们忧心。要是弟弟写信告知这个月收入不错，阿桃就很高兴，会奢侈一回买碗清汤犒赏下自己。阿桃懂事且极度自尊，她不太愿意别人知晓她的家事，也很少主动向家里要生活费，总是尽量节约每一分钱，实在不够用了才会偷偷跟我借点。有限的汇款总是入不敷出，所以大学四年经常捉襟见肘。但阿桃待人极其大方，每次春节收假返校时，她总是带着整麻袋炒米，每天早上就拿炒米当早餐，我也顺理成章跟着一起吃，她从未犹豫，总是满足我这个馋虫。 阿桃性格有点刚硬，看不惯的事不愿妥协。那时候，有不少男生追求我们寝室的女生，某个男生来多了阿桃有点厌烦，但她不开口，只是神情冷冷的，不搭理人。也有喜欢阿桃的男生到寝室来找她，阿桃心里明白，但装作不懂不回应。我看了着急问她的意思，只说不可能。再问，就一言不发。因为这些事，我和她渐渐有了隔阂，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了。两人时不时闹一阵别扭，分分合合的像一对冤家。 2010年，因举办毕业二十周年聚会，同学们从四面八方回到母校。清点人数，只阿桃没来，也无人知道她的准确信息，我们都非常挂念。直到2015年，终于有同学打听到她的近况。原来，阿桃婚后多年未生育，反复诊治，后又因自身免疫力破坏，患了红斑狼疮。这个消息让大家非常揪心，当即推选两位代表去探望。我因为患病未能前往，就带头捐款以表心意，同学们也纷纷解囊凑了一万多元钱。这时的阿桃已经不能动弹，所幸她丈夫一直尽心照顾、陪伴她，也算是最好的安慰吧！不久，班长接到阿桃丈夫的电话，说阿桃已经安然离世，谢谢同学们对她的关心！ 如今，阿桃离开我们已经五个年头了。可是我们并肩躺在青草地、奔跑在后山的画面还时时浮现在我眼前。四年的时光我们有欢笑有泪水，有误会也有相视一笑的开心时刻。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我年少无知，未能用心体会出身贫寒的女孩对家庭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也不知道用心呵护她那份倔强的自尊。现在的我也经历了不少的磨难，心底也有了很多的难言之痛，越发理解了那时阿桃的敏感与自尊。遗憾的是，流年岁月不可追，这声“抱歉”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