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姐妹

我不求深刻，我只求简单。 ----序

一切，仿佛都还是昨天。

昨天，我们在一起嬉笑打闹，你叉着腰的样子，像极了小大人。昨天，我们会在冬日有阳光的午后，在走廊边嘻嘻哈哈，搓暖我们冻僵的手指。我会被老师因为偷偷讲话而喊到办公室罚站，你会偷偷从窗口递来一根小小的大拇指，然后没命的逃走，留下我笑得直不起腰。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上操，一起磨叽，然后一起迟到，一起被罚抄。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学习，你教会我那些深奥晦涩的题，然后用笔戳着我的脑袋笑我笨。我们一起疯狂，一起安静，一起躲在被窝里看你的笔记，看着你清秀而微有些潦草的字迹，我会莫名地安心。

我们一起上晚自习，一起习惯忽明忽暗的灯和哗哗作响的风扇。你会在安静寂寞的夜晚搂着我讲你的悄悄话，然后因为一只飞蛾而大惊失色，然后我安静地把它赶出窗外，却因此被班长把名字记上那堵黑不溜秋的墙。我回头，看见你紧抿的嘴角藏不住的得意，然后暗暗地掐你一把直到你痛的大叫，然后你的名字和我一起“英勇”地出现在“光荣墙”。你会佯装生气，直到我送你一盒甜腻的蛋糕。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说我是大眼睛的萌妹子，你说我梳高高的马尾辫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叛逆的少年。

我们会一起找到一间深深地藏在青石小巷里的古老破旧的CD店，好像我们有灵敏的嗅觉。然后我们一起假装认真地听音乐，只为偷偷地看那个帅帅的年轻店主酷酷地帮我们打开音响的样子。“这音乐真不错。”你假装认真地说。“嗯。”我也熬有介事。

我们一起晒五彩的心情，你会趴在桌上听我弹钢琴，直到睡着的你被我骂醒然后没心没肺地笑在一起。

我们一起远行，我偶尔看看你的画，好像永远画着远方。你说：“远方啊，哪里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我就傻傻地笑。你总扭头认真地问我笑什么。不及我回答，你就笑着张牙无爪地扑上来。我很喜欢你的这个样子，像只纯良无害的大猫。当我为这个比喻沾沾自喜时，你总会扑上来抢走我手里的冰淇淋，然后逃得远远的。

你不会游泳，但是硬被我拖下水，从此发誓要学会游泳来报复我，我笑着说好啊，我等着。

每当我写“小雨，淅淅沥沥”这样的文字时，你总笑着说我酸。可是你自己也总在海子的忌日那天写个没完没了。

我们一起去西北，一起去德哈令，一起去听海子的声音：“姐姐，今夜，我不想人类，我只想你。”你抚摸着夕阳下海子的石碑，你说腥红的字迹像极了心头血。我看着你潸然而下，忽然茫然无措起来。你是坚强的孩子，在这之前，我从没有见过你哭，倒是我，总是莫名其妙地躲在被子里为莫名其妙的事哭，而你总会把我按进怀里，告诉我你会陪我。

这一天，你异常安静，我陪你在沙滩上吹了一晚上的海风。快天亮的时候，你顶着熬红的眼睛对我说：“蓠，有你真好。”我学着你的样子笑着说你酸，却发现嗓子哑的厉害。我不肯去医院，你就押着我去附近的诊所，开了一大口袋的药，阴险地笑着说要报游泳的仇。我装作无辜，然后把早准备好的青稞油往你头上抹，假装正经地说这是润发的。然后你又一次张牙舞爪地把我扑倒在床上。

多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到永远，然而明天我就将飞去远方。你知道么，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你，大大小小的你，我的姐妹。

我们会相遇的，在那座陌生的城市，遇见熟悉的你。然后我一定会把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用你熟悉的语气问你，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