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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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一中1918班 杨涵如 玻璃鸟没有心，是玻璃没有心，还是鸟没有心？ 一 已经临近午夜了，我抱着宁知[1]爬上高塔顶层，踮起脚尖向窗外望去，发现塔外一片寂静。林木在浓稠的黑暗中张牙舞爪，像将扑来的恶鬼，在深紫天幕的映衬下，苍枯的林木向天堂伸出挣扎的手。我低下头，看见宁知的黑色眼眸中隐约映出我的脸。我想那应该不是我的脸，那是十三年的黄昏与黑夜。 二 我走下满是刻痕的楼梯，一直到塔的最底层，那里有一扇玻璃，塔中唯一一扇玻璃。在这亘古不变的时光中，只有那扇玻璃外会有岁月流转，四季变换。 今日玻璃外是一片广袤星河。 三 我抱着宁知爬上塔的第九层[2]，那里有一间卧室。我在床上躺好,宁知就在一旁，她的眼中好像还有漫天星河，在黑暗中闪烁着。 古老的座钟滴滴答答，床脚开出白玫瑰，看不见的夜莺开始啼唱[3]，荆棘爬上雕满兽头的书架，缠绕成一顶荆冠[4]，又延伸到天花板，垂落下命运女神的金色丝线[5]。黄昏的落日[6]取代了冰冷的黑夜，神灵吃完最后的晚餐[7]。 午夜钟声敲响，黄昏褪尽，黑夜已至，万物寂灭。我闭上眼，等待清晨的到来。 四 时钟敲了六下，我依旧彻夜未眠。 我翻身下床，抱着眼中一片虚无的宁知，顺着阶梯一直走到顶楼。在砖块上刻下“13，12，31”。 今日是这十三年[8]的最后一天。 我已有了些微的预感。 五 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多少天，砖块永远只能刻到“13,12,31”。我不拒绝成为塔中永恒的囚徒。塔是我寻觅多年唯一时间无法抓住我的地方，而如今，时间抓住了我，在这场赌局中，我一败涂地。 六 没想到会有人前来拜访我这个时间的俘虏。 那是一只没有心的玻璃鸟。 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看着玻璃鸟玻璃外飞舞，无论天气如何无常，它总用它透明的喙敲打玻璃。我看见它的喙逐渐变短，也看见玻璃出现坑洼。我看见绚烂晚霞透过玻璃鸟在坑洼上流连，那时十三年来第一次，我想出去。 八 玻璃鸟不动了，静静躺在泥沼中，或许是倦了，或许是死了。 我走上楼，听见钟敲了一下。 九 时间恢复了流动，我也终于想起早在多年前就已丢失的宁知。那眼中有星河倾落的宁知和那扇变幻莫测的玻璃，是这座塔于我的最大讽刺。 十 或许是时间饶恕了我，塔中出现了白日，但我清楚，一切早已回不去。 我终于打碎了玻璃，走进阳光，塔在我身后轰然倒塌，我看见万千天使与恶魔向我呼啸而来，我闭上眼，静候诸神予我审判。 玻璃鸟没有心，是玻璃没有心，还是鸟没有心? 是我没有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