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妲洗礼后的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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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走在城市里，特别是有繁荫的马路牙子上，尤其踩着经过大雨洗礼后的青石板。一列整齐的梧桐树，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清新亮丽。与天边的云彩相互辉映，与城市的街道重叠交错，更是一幅深不见底的画卷，让人耳目一新。 在小城市，雨后，路上的汽车不是很多，也没有太阳炙烤时的狂躁，更不会有扬尘飞驰时的咄咄逼人。我特别享受此时不太吵闹，又不会寂寞的步调，看着远处洗净的天空，低首脚下胶鞋留下的水印，像烙在心路延伸方向的徽章。在黄昏的霞光里，放眼四周，屋舍楼宇显得尤为锃亮。还有路旁的大树不慢不紧地抖落一身湿漉漉晶莹，时而夹杂着几片树叶，像是被一阵凉风从身后突然袭击了一下，打了一个冷不防的寒颤。微风吹过时，漫不经心的老树拂落散在衣角上的点滴雨露，显得特别慈祥而又干净，印着身后店铺的灯光，晕黄里带来一些傍晚的恬美。 我漫步此时此刻，闻到火锅店里的羊肉扑鼻香，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更像是身后的汽车不时鸣笛催促使然。一通汽车大灯的闪烁下，我看清了前方人行天桥下，早已摆好了几架烧烤的炊具。那人不吆喝，也没有故意放大音乐手舞足蹈，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中的肉串。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些温馨生活的场面，带来了精致生活的曲调，不紧不慢的节奏。 几个单手扯着一大串彩色气球的中年人，各自串走着小本生意，也没特意引诱广场上的孩子，非要让他吵闹着大人买一只。反而穿梭其间，让外形各异的大气球构筑了市井里的一道亮丽风景，不再让夜的格调滞留在黑色的单曲循环上。 “妮妲”是个美丽的名字，却让人听着害怕，像魔鬼的王妃一般煞气十足，威严赫赫。卫士们闻风丧胆，戍卒望而却步，庶民只能闭门不出。幸而她高抬贵手，所到之处不扰民，不残害生灵，不荼毒万物。只顾驱逐酷暑戾气、扬尘韬光，还人间一个清爽干净、豁朗明丽。 应风雨之邀，燥热浮尘瘴气席卷而去。广场上的音乐不再狂吠乱吼，而是伴着年龄的舞步悠然蹁跹。我总想挤近一点儿，但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因为一颗少年的心无法融进黛青色的山岚，只能聆听岁月深处的依偎。 我端坐在一方圆柱型的石头上，看着灯光下的人流，像蠕动的细胞，输送着生命的能量。眨巴了下双眼，水果店门楣上的黑屏开始滚动了起来，西瓜降价了，香蕉正在做活动，而苹果价格原地不动。忍不住会心一笑，这岁月凉了西瓜，却熟了香蕉，有些水果却依旧能附和广场上的“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闲看风云变幻，静观人生沉浮。老虎虽大，森林困兽;鱼缸虽小，福寿漫游。身旁的几位老者正在闲侃国事政体，大到历史纵横捭阖，小到周边弹丸之地。我听得似懂非懂，只当耳边风过，静心候月，但愿那一弯银钩，能够浮现在沉寂的岁月长河中，蔓延星光璀璨，勾勒出生活轨迹上的阴晴圆缺。 年轻终归是耐不住寂寞，坐了不到半小时，便要站起身来走动几步。前面一汪积水如银镜一般，将城市的一角倒映其中，我看到了水中楼阁，大厦侧影。宛如醉熏后的政客要员，伪装了一整天，终于可以放肆一把，解开束缚的领结，敞开衣衫，让内心淤积的怨气喷薄而出。歪着身子，斜着眼睛，怎么看这个世界都新奇，挥舞着厚掌大手，甩着掌心伪装的外套，青筋绽露、指点江上、泼墨重彩。 梦，终究溅了一身淤泥。淘气的孩子骑着小自行车疾驰而来，冲进了我的视野，让我惊慌失措，不免蹲下身子双手挡住他失控的车扶手，让其停下来。违心地一笑，他连忙调转车龙头，冲进人群，消失在暮色中。我轻轻拍打了一下双手，拂去虚无的泥土，揉搓岁月里纯净的印迹，握在掌中，沉浸在时光里。 别人逛街喜欢买东西，店老板更是喜欢买东西的人。而我，不甚买东西，却爱好闲逛。经常不自觉地转到这家熟识的玉器店，看一件件灵光闪闪，剔透无比的佳品良作。一次、两次，店老板还很热情;三次、四次，他便熟识了我，不再前来招呼。而我却从没记住他的样子，更不愿他再来叨扰我，问我是否需要帮助。其实，我很需要有人前来解说。因为我，并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寻求一种心情。我发现每一件陈列的物品都是呕心之作、精心之选，称得上佳品，应该是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我要感受其间美丽的艺术构思和精巧创作，继而与之交流精神上的用心良苦，倍感珍惜这些现世的结晶成果，哪怕它是一时之兴而促成地巧然之作。 灵感总是突然迸发出来的一时之念想，不经时间地琢磨和人为刻意地追求。而完美成品却要在灵感的基础上不断打磨冲刷，消耗时间和精力，甚至不惜钱财劳力。使之更为精美且实用而面世于尘间。 我按照时钟的节奏继续前行，有时也用路边两棵树间的距离来丈量我的脚步。寻一处僻静幽然，安得身心影绰能随柳条轻摆，又像做错事儿的孩子，找大自然倾诉、抽泣。遐想无际，叮咚有声，人间苦难，自然有情，天能包容，地愿承担。桥与水恰似一帧完美的画卷，像恋人一般温馨而又恬静，日夜相对，永不倦腻。桥在夜色中温婉地面对水的平静，倒映出自身绅士的一面，宛如妆奁前的少妇，自顾自怜;而夜幕下墨青色的水在桥的环抱下，更显娇态，犹如新婚燕尔娇羞的小媳妇，半遮半掩。让人看这窗前不灭的影绰，缠绵悱恻，整夜不休，瞬时哽咽在喉。 看着桥上三两行人，不似匆忙夜行，倒是漫步睡前餐后，融入了古典文化的生活气息。再看更远处的高架立交桥，车灯接龙，闪烁不定，忽明忽暗，奔走在川流不息的车轮下，完全远离了日常生活的氛围，怎叫它不疲态尽显? 站立久了，我想寻一处茶肆，沏上一壶西湖的雨前龙井，品味那淡淡的山野芬芳和人间烟火;或是一杯浅浅的碧湖春，追随妮妲浩劫后的那份执着与内心独处的一撮碧绿;有时更想尝尝苦丁茶里的丝丝韵味，让那些不识人间磨难的味蕾感受一下嚼舌根时的苦楚。 其实，当我抬起头来时，已经走到了小河拐角处的一间咖啡厅，临窗而坐，凭栏而眺。却发现窗外人迹渐少，灯光略微，夜已深沉。再看看桌上一盏浓浓的咖啡，慢慢晕开的白幔，露出咖色的肌肤，光滑极了。我不忍心加一片糖，让其自然散开，飘落到能够感受的风光中，进入我的眼眸，滋润心田。 外面没有浓绿的树叶，但有醉醺醺的晚风吹进来，足以让我感受到了自然的和谐与寒暑交替的快感。我不喜欢大红大绿，更不会明辨细微处见真功夫。在灯光眨巴下，我观赏窗外画卷，着色墨迹显得很是大手笔，勾勒出夜色浓墨重彩的一面，远处的山岚若隐若现，一弯下玄月牙显露其间。近处的船帆也像浓墨淤作一团，粗犷中能辨析出落帆上的肋杆，显然这船是刚进港还未来得及卸下桅杆。船头晕黄的马灯照出清晰轮廓，有船舷有撑竿，还有缆绳在旁边堆成一团，渔网数件。附近的街道整齐地成一条线，沿堤的房子平行水面，却用桥串联，一座、两座，直到远处模糊点点。 载不动星辉，却窥见了月色;走不出咖啡厅，却迷上了梦境夜色。揽入怀中，尽收眼帘，见不远处的微微闪烁，听时光里的丝丝抽动，嗅苍穹下的片片芳香，与静谧独处，抱日月共枕，伴心情入眠。分不清是清晨曙光潜入，还是月色挽留，困顿至极，在微曦中见东方既白。 我不善于熬夜，但习惯失眠。随心而走，即到即达，无心追随，却总有意外惊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