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的天空宽厚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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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恨会渐渐模糊的，有些过不去的心结是会慢慢淡化的，唯有亲情，唯有爱，在岁月的长河里，会越来越来浓厚——题记 【16岁那年突如其来的意外】 男孩觉得自己生活的很幸福，很温暖，他一直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幸福地过下去。 其实，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美丽大方能干的母亲，温厚实诚的父亲，有点调皮，有些可爱的孩子。 母亲是国家控股的一个企业集团公司下属子公司的财务总监，父亲只是这个城市一名普通的公务人员，母亲工作很忙， 男孩的父亲便包揽了家里所有的体力活，母亲累时他有时帮她捏肩，只是男孩觉得他有点配不上他的母亲，要知道母亲可是学校当年的校花，他总是悄悄的问母亲：她什么会嫁给他的，他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样子，一点也不大气，男孩的母亲总是这样一句：小鬼头，真是人小鬼大，然后，总是有温柔的望着屋里屋外忙忙碌碌的父亲，有一次，被男孩纠緾的不好意思了，她说：你父亲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他不会让我们受苦受累，男孩点点头，这些年来，男孩的父亲把这个家照顾的很温馨。 突如其来的意外来自男孩16岁那年。那年，男孩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刚上高一，那年的冬天很冷。男孩母亲正为单位的年终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日夜不能眠，男孩的父亲自作主张地订了车票，要母亲和他去海南旅游，说是轻松一下，说是纪念结婚20周年，母亲一直在说不去，他却那么坚持，确切地说，是男孩记事以来第一次那么的坚持，坚持到整夜地不睡，做母亲的工作，最终母亲跟他去了，而这一去，母亲再也没能回来。 男孩抱着他母亲冷冷的身体痛哭失声，7天前，母亲拉着他的手说：要什么礼物，男孩微笑：只要你们开心就好……这点点滴滴，仿佛就在眼前。 要不是父亲坚持要过两人世界，要出远门，母亲又怎会出车祸，又怎会丢了性命。这一念头在男孩脑里挥之不去“都是你害死了母亲”男孩第一次对父亲怒吭，男孩第一次恨起他的父亲来。 【丢了最后的温情】 当然，这些还不足以让男孩像个仇人一样愤恨他的父亲。 男孩以为，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母亲去世后， 父亲会无比地痛苦或者心疼。可是， 男孩父亲表现平静，甚至，看到他以超常的热情去争取母亲事故后的赔偿金，他跟肇事者去交涉，并且两天便处理完了，领到了赔偿金30多万元。母亲的遗体只在太平间里待了两天便被火化了，亲人建议多放一天，他却犹豫着，说：“每天费用要几千元呢?” 母亲的葬礼，操办得简单至极，男孩看着父亲 ，很陌生，仿佛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男孩拿出母亲最珍爱的一枚钻戒，是他们两人当年结婚时，父亲的求婚戒，想埋在母亲身边，但男孩父亲思忖了半天，最终拿去装在自己的衣兜里。男孩再次请求，父亲还是不同意。男孩握紧了拳头，心愤怒不比，为母亲百般地不值，她那么深爱的这个男人，掉进了钱眼里了。 葬礼之后 ，母亲的家人也曾和父亲商议有关母亲那笔赔偿金分配问题，自然是没有什么结果了，小城里知道这事情的人都把这个叫做李湘强的男人称为李想钱，是他害死了母亲，男孩心里的感觉由厌恶成了愤恨。 是的，他恨这个叫父亲的男人，叫做李湘强的男人，恨他虚伪的面孔。 男孩开始不再认真学习，开始逃课，开始打架，喝酒，泡网吧……男孩父亲知道男孩被责令退学后，找到了男孩，说：你不能这样过一辈子，你还这么年轻。 男孩神情十分倔强：当妈妈不在的时候，当你把钻戒装在自己的衣兜里时，你已不是我父亲，我的事不用你管。 男孩父亲把男孩带到学校，请求学校领导再给男孩一次机会，望着这个叫李湘强的男人低声下气的到处求人，男孩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男孩依然我行我素，喝酒，打架，要么是醉得一塌糊涂，要么是伤痕累累地睡在马路上，或者在派出所等待这个叫父亲的男人带他回家。 有时，望着这个日渐沉默，日渐削瘦的男人，男孩的目光也有些迷芒，但只要想起那把钻戒放进衣兜的手，男孩的心就无比愤怒。 【要重新振作，为了母亲】 又一次从派出所领人回家，男孩父亲把男孩带到他母亲 遗照旁边，他说：“你的母亲一直希望你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为了她，你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你现在这样子，你母亲也走的不安心。” 这是母亲去世后的一年后，第一次在男孩面前提起她。男孩冷冷地望着他：你有什么样的资格来对我说这样的话，母亲是你害死的。 “那是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谁也不想它发生，不管你理解也好，你恨我也罢，但你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要不然，你学籍保不往，也会在公安局留下案底，你这辈子可真完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里竟然还有了泪花 是的，母亲一直希望男孩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我们的儿子是最聪明的孩子，也是最可爱的孩子，我终会为你自豪。”那是初二那年男孩的一个小发明获奖时母亲的评语。 “是男子汉了，都可以保护好妈妈了”那是已差不多1。70米高的男孩替母亲背上一袋50斤大米上三楼时母亲的感叹。“天冷，注意保暖”那是母亲最后的叮呤…… 男孩已泪如雨下。 换了一个学校，换了一个环境，男孩重新进入了学堂。只是男孩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其中，男孩父亲找过多少人，保证过多少次，受过多少白眼，男孩才能安心坐在教室和同龄人一起学习。 男孩以高分考取了清华大学，那一年，男孩20岁。 男孩父亲很高兴，但男孩的话语又一次刺痛了他：我只是为了母亲，我还会变的得更优秀，这些与你无关。 男孩父亲喃喃的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只留下男孩一个寂寞的背影， 其实，男孩心里明白，这三年，这个叫李湘强的男人为他付出了多少，只是他心里总有一个结，解不开，又放不下，是个死结。 【10年，父亲已渐渐老去】 转眼间，男孩26岁，已经读研2年了。而男孩父亲已有50岁， 这10年，男孩在学校寄宿，父子之间联系，就是一张工商银行卡，每年开学时，这张卡都会有学费、生活费存入，然后，话语不多的交流， “够了吗?” “再寄1000元，我想做……”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和父亲见面，男孩父亲也曾偿试和交流勾通，但每一次，男孩要么沉默一言不发，要么借势走开，要么就是很简短的几句话。 这10年，男孩始终没有再叫一句“爸爸”。 这10年，男孩对父亲的信息来至奶奶的唠叨：你爸爸开始抽烟了，你爸爸头发又白了好多，你爸爸廋了很多，原来140多斤，现在100多斤，你爸爸又咳嗽了，有时整夜地咳嗽…… 这10年，奶奶总是劝说男孩：你母亲的事只是意外，你失去了妈妈，但你爸爸也失去他最爱的女人，到现在你也不肯喊他一声“爸爸”，甚至奶奶搬出古训来教育他 ‘子欲养而亲不待’你那么对待他会后悔的。 会后悔吗?26岁的男孩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春节，男孩回奶奶家过年，和父亲依旧没有什么话题，只是男孩发现父亲，满头的白发、廋廋的身子、偶尔的咳嗽……仿佛苍老了很多。有一天早上，男孩父亲忘记关卫生间的门，男孩进去洗脸，发现他手里的纸巾上面有醒目的血块，男孩才知道他病得其实很厉害了。 男孩的心突然很痛，有种恐惧在心底里漫延开来，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只剩了他和奶奶了。要是突然间再失去一位至亲，男孩已无法想下去了。 母亲已走了10年，我不该再纠缠10年前往事，而那年真的也只是个意外。也许是害怕父亲突然离开，也许是男孩渐渐长大，渐渐成熟，父亲渐渐老去。男孩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心仿佛放下些什么? “明天，去医院查查身体吧。”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啊，哦…”男孩父亲一脸的惊喜，10年了，儿子第一次这么关心他，虽然儿子的声音还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听到儿子的丝丝关心。 是的，有些恨会渐渐模糊的，有些过不去的心结是会慢慢淡化的，唯有亲情，唯有爱，在岁月的长河里，会越来越来浓厚。 【有一种爱，宽厚如山】 也是偶然间得到一个信息，让男孩的心再也无法平静，那天，男孩碰到了一位朋友，其实，也就是男孩一次打架中，男孩用一块砖恨恨把同校的一个男孩的脑袋开花了，但是很奇怪，他和那个男孩见面后并不陌生。也许，都有那一段共同的青春记忆罢 。那个男孩说：你应该好好回报你父亲，当年你恨恨K 了我一次，当时我父亲很恼火，都找法医做了鉴定，是轻伤，虽然当时我们没满18岁，但给你个拘留10天，8天还是可以的，是你父亲找到我父亲解释整整两天，说你家的情况，请求给你一次机会，我父亲终心软了…… 恍惚间，男孩看到当年一个叫李湘强的男人焦急的样子，委屈求全的样子…… 当年，把母亲最珍爱的一枚钻戒拿走，还有赔偿金30多万元，一定有什么隐情。于是，男孩找到父亲，说，我长大了，应该告诉我一些实情了，关于那次意外，关于母亲的葬礼，关于那一枚钻戒，男孩的父亲很平静，说：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那年你母亲挪用了公司大量的现款去炒股，亏空了近50万，你母亲为此慌了手脚，而我的想法是先把亏空的钱凑齐，我们根本不是去旅游，而是同她一起去想办法筹借这笔钱，只是没想到出了车祸。当时你母亲公司也已发现了异常，正在审查之中，我怕时间拖长了，她亏空公款的事就会曝光。我不希望你母亲去世后还背上这样的恶名，于是，选择了拿不多的赔偿金，并草草地办了丧事，甚至卖了你母亲最爱的钻石项链，填补了她的亏空。 男孩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从来不告诉我呢? 男孩的父亲有些默然：有些事，一个人承担就好了，当年你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只是想不到，那一年，你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打架，喝酒，逃学。哎，幸好都过去了，要不然，我都不知如何向天堂的母亲交待。 又想起母亲的那句话：你父亲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他不会让我们受苦受苦累……男孩不禁泪流满面，他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对这样平凡的父亲情有独钟，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男人，隐忍而厚重，他给的爱宽厚如山，似溪流，润物而无声。 后记：男孩名叫李一铭，是我的一朋友，而我，就是当年被他一块砖爆头的那个男生，今年5月，他父亲因病去世后，在那一个下雨的夜晚，我倾听了他和他父亲之间的点点滴滴，他说：他会后悔了，若，时间能会倒流，他不会让父亲孤苦半辈子，若，时间能走慢点，他也要让他父亲多享受天伦之乐。当时，李一铭哭得痛快淋漓，而我，唯有真实的记录这段心路历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