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那一山红叶
这东南沿海的天就是怪怪的,农历节“霜降”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立冬”“小雪”亦早已不见了踪影,马上“大雪”节又要到了,还是暖洋洋的。我期盼的那“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红枫美景至今也未能出现,难道又因应再现李商隐诗中那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的景象? 因为之前,我一直在关注有关“红枫”的信息。从各种信息渠道获得的“红枫”信息,都是美不胜收,美妙绝伦——枫树满山坡,霜染枫叶红,轻风白云飘,万里送柔情。 朋友曾告诉我,在这东南沿海的深山里,山高林密,古人翻山越岭,运粮、运盐、采药,峰回路转,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踩出了曲径小道,为自己往返或为后人辨认路径,便顺手沿途栽插了枫树条,日久天长,枫树条渐渐长成了大树乃至成了古树。这些古枫树,枝叶繁茂,每到春天,就披上了葱翠的绿装,当人走在树下,它散发出的芬芳同山里的松柏、水杉、翠竹、小白杨、杜鹃等“千树万树”的芳香,以及漫山青草的草气息混杂在一起,沁人心脾;每到夏天,它的枝叶伸展到极限,显得非常浓郁,人行树下,既可遮阳又可避雨;到了秋天寒秋以后,霜降来临,经过寒霜的拍打,那些浓绿的叶片,一下子染成了红色,古枫林一夜间便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入冬以后,又脱去了红妆换上金装,再远看那枫林古道,就像一条金色的长龙伏卧在半山腰,翘首摆尾,给人以震撼。 我实在憋不住了,便借了11月末的双休日,同了夫人、儿子、媳妇一家四口,来了一次“自驾游”,由温州市区驱车沿温福高速又分水管改“58省道”,行程156公里,到了浙江最南端的泰顺县。上午顺路去了“廊桥文化”园看了中国“古廊桥”——四溪北栈桥。下午,因阴雨天,红枫古道难行,我们就从泰顺罗阳镇驱车46公里,赶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迷人的“乌岩岭”,观赏了那里的山景水色,国树名木等受到国家保护的各类动植物……迷人的景色自不必说。我们记挂着那层林尽染的枫林。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离开了泰顺宾馆,驱车18公里,来到了红岩红枫古道起始点——仙霞村。此时,游客还不多,车位空置,我们找了个最佳停车位将车停了,下车步行。我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钟,刚好八点半。我环顾四周,昨天的阴雨已不见了踪影,头上的天透着蓝,几朵白云在微风的吹拂下由一座山头向另一座山头飘游,金色的太阳已跃出山巅窜出树梢,高高的挂在了天上,它那光照借着微风把晨雾都驱赶到了山坳里,团团紧蹙,在半山腰里盘旋,在光合作用下,一个大大的七色彩虹企图把它箍住,只一会,它就突破了紧箍,四散开去,那美丽的山坡又露出了笑脸。 我们跨过河溪,沿着山坡,踏上了进山的曲径小道,进入山林前是一段百米多的土径,昨夜的阴雨,使这段路径还有些泥泞,我们不时地手牵手,小心翼翼的前行。当土径成石径时,我们已被浓密的山林所吞没。山经的两边,枯萎的蒿草,横七竖八的伏卧着,已失去了生气。那些密密匝匝的毛竹,挺拔俊俏的水杉,三三两两的松柏,冠盖山坡,遮蔽了大片的阳光,但怎么都无法挡住那一条条射线,它们透过树冠的枝叶缝隙,穿过丛林的树干空挡,投射到山石和草地上,把滞留在树叶和草棵上的露珠照射的闪闪亮亮的,就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哇,路边一棵棵枫树,简直粗大的不堪想象,有的要两人合抱,有的要三人合抱,或高耸弯曲,或高大挺拔,有的三五棵紧蹙在一起,有的独树一帜,有一棵粗大的古风,笔直的挺立在那,紧贴其身矗立着两株高耸的毛竹,像是它的护卫。那些大树的树根,横七竖八,盘根错节,相互交织,有的树根已经腐空,像是一条大鳄鱼,张着嘴巴匍匐在哪儿。 这些枫树,个个都树冠应天,已经泛了黄尚残留着星点红的树叶,层层叠叠,相互交织错牙,雨雾留下的露珠在叶面上久久不肯离去,在阳光下眨着眼睛,像是眼含热泪的娃娃。微风吹过,已经残败了的叶片争先恐后的飘落到地上,一片一片的像是在叠罗汉,压弯了杂草,覆盖了山石和黄土。脚下,被雨雾浸泡过的枫树叶把石径盖得严严的,由于看不清那是沟那是坎,那里凸那里凹,走在上面,像是踏在厚厚的毛毡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我们只得小心翼翼的前行,我们还不时的用手机或相机拍下一张张美景。 曾有不少朋友告诉我说,像这样枫叶满山的场景,若是一连几个晴天,这落叶会干枯的打卷,人行走在积厚的落叶上,踩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就像是乐师拨弄的琴弦音,特别的清脆悦耳。 在一个山脊簇拥着的三五棵古树下,我们稍事歇息,议论着这古道红枫的魅力,我突然吟唱出一首“河谷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微风拂枫败叶残,朝阳山里山。”诗不像诗词不像词的诗谣。儿子、媳妇听了叫好,夫人听了讥笑“你没有诗人的意境乱编,别毁了古人的诗韵”…… 已近十点了,我们的腿有些酸胀了。再往前,仍是密林深处,山道弯弯,曲径通幽,一棵棵古树红枫,三三两两,相距不一,密布在古道边,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况且,看景不在于多,而在于精;不在于言传,而在于意会。我们便折返了打道回程。 此时,弯弯的小道已出现了拥塞,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手牵手,有的相互搀扶,有的背了包,有的背了相机,有的撑了伞,有提了杖,前呼后拥的往密林深处涌来,他(她)们都像我们一样,是奔着古道红枫来的,是来赏景的。因为我们人少,又是返程,在他(她)们看来我们倒成了逆向行走,我们只好小心的躲避着这大宗人流。 由我儿子驾车,我坐进车里立马陷入了沉思—— 深秋里,霜打的枫叶,具有血染的风采,固然美。但这初冬的枫叶,被瑟瑟的寒风吹过,落叶满山,雨雾后或晴天蔽日供人踩踏,那种软绵绵或哗啦啦的感觉,亦然是美。 这人生也是一样,童年可逗,少年可喜,青年可贺,中年可嘉,暮年依然可敬。只要是在自身所处的年华,足以发挥其优势,充分展现其才智,最大限度的发挥其能量,证明自己的社会价值,自然会被人们所青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