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小城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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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在经历了岁岁年年之后，许许多多事情早已随风而逝，但是总有一些刻骨铭于心的记忆留存和积淀，挥之不去……曾经萦绕在家乡上空的那些别样的炊烟已经深深地融进了我的脑海，不时回展眼帘。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从风光旖旎的南国跟随找油的父亲，来到松嫩平原上的龙凤小城，由此，我和这个有着如此美丽名字的小城结下了不解之缘，融为一体，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我的血脉中流淌着小城的情思，我的性格里有着小城练就的粗犷和刚毅，而我的回忆里也总是少不了小城炊烟的印记。 在我的诸多的联想中，炊烟是家乡的组成部分。没有炊烟的家乡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没有炊烟的家乡会少了生机，没了温馨。“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陶渊明笔下的田园风光曾给人们带来多少家乡的温暖？“柴门寂寂黍饭馨，山村烟火春雨晴”，唐诗中描述的美妙意境，让人生出过多少的感动？而龙凤小城的炊烟中却没有诗人笔下描写那么的美好和浪漫，凝满了我太多的无奈与希冀…… 记得那年，举家随父亲初来北疆，正是深秋时节，在茫茫的草原深处，匆匆的火车将我们一家扔在了只有一间小房的火车站边。这里没有像样的道路，没有像样的住房，繁华的地方也就是一个十字花路，荒原围起几间平房的地方。清楚地记得，当时正赶上连绵的秋雨，道路泥泞，行路艰难，远处没有围墙的几座炼塔显得那么孤独、单薄…… 那是油田开发建设之初，这里脚下荒原一片，头上青天一顶，还不能称其为小城。这里不但没有像样的住的地方，更使人生厌的是做饭、取暖都是就地取材烧原油，家家烟囱里冒出的都是浓浓的黑烟。其他时节还好说，冬天的时候，母亲烧饭时总是一脸的忧愁和无奈。因为原油里面有水分，取暖时塞到炕灶里，光冒烟不起火，做一顿饭房间里就会乌烟瘴气，呛得母亲不停地咳嗽、流泪。那个时候我不懂事，不知道分担母亲的难处，每当做饭时母亲让我往炕灶里加原油，我都借故跑开，因为我实在受不了那份烟熏火燎的折磨。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母亲为了全家人的一日三餐，必须日复一日地围绕在烟气升腾的锅台前，忍受那难耐的烟熏火燎。那些烟气弥漫的生活场景，虽然过去几十个漫长的春秋，在我的记忆里却依然非常的清晰。 那时，家家门前都有一个大大的油坑。每到冬天，父亲就和周围的叔叔大爷到很远的大甸子上的油泡旁挖原油，回来卸到一个巨大的油坑。夏天来临，烈日下原油融化了，会淌得到处都是，行路都很难下脚。因为家家烧原油，所以，我们居住的家属区原油随处可见，孩子们贪玩，一不小心就会将原油弄到鞋上、衣服上，很难去掉，孩子们裤脚上尽是原油的痕迹。傍晚和清晨小城的上空都会被黑烟笼罩，孩子们的脸都难以洗净，小脸是漆黑的，连飞过龙凤上空的麻雀都是黑的…… 这浓浓的漆黑的炊烟带给了我无限的乡愁。从这个角度看，家乡的炊烟不仅不是乳白和温暖的，也是苦涩和沉重的。龙凤小城的炊烟仿佛被抽掉了诗意，摇曳中，成为母亲一声声、长长的、无奈的叹息。升腾在小城上空的浓浓黑烟，除了让我联想起朴实而温暖的母爱之外，还让我看到了所有乡村母亲坚强而隐忍的身影以及生活的凝重，更让我的心中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那就是，什么时候能让我见到诗词歌赋里描述的炊烟的美丽画面呢？ 我本来出生在一个绿色环抱的中原大地、黄河岸边的小山村。那里青山绿水，就象苗族人的山寨，小村的周围有着历经沧桑的防御性的高高土墙，上面有着浓郁的绿树。村前是一条蜿蜒伸向远方的飘带似地小河…… 每当跟随姐姐下地，在落满晚霞的小村上空，就会升起袅袅的炊烟，带给我美好的遐想。小村、炊烟、小河、牧笛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尤其是诱人的缕缕炊烟，留在了我纯真的童年里。 北疆龙凤小城的这一切与南国的美丽形成了反差，难道石油人的日子就要这样的过下去？来自天南地北的无数找油人带着梦想、带着憧憬、带着全家的未来而来，小城的炊烟蕴含着生活，升腾着石油人的苦楚。多少个晚上只能数着天空中寥落的星星度过，幽暗的天空令人压抑，这里的人们好象成了无家可归的漂流者，生活也被这浓黑的炊烟涂染的少了绚丽的色彩……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如果说龙凤的真正腾飞，还是在改革开放的这些岁月里。改革开放的春风春雨使龙凤小城发生了巨大变化。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城市建设迅速崛起，龙凤小城盖起了林立的楼房，修建了宽敞的马街路，商家如雨后春笋……短短几十年，楼房鳞次栉比，居民小区环境优美、舒适，小城迈入了现代化的行列，成了名副其实闻名遐迩的美丽的石化城。小城重视环境保护，全国唯一的城中湿地——龙凤湿地成为鸟类栖息的家园，湖水清澈的流淌，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成为绿色油化之都，天然百湖之城，城在绿中，湖在城中。小城的上空天蓝，水清，草绿，人们的脸上荡漾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时代变化之大，不身临其境难以想象。就连我所生活的附近村庄里，曾经作为唯一燃料的植物秸秆，也已经悄然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方便快捷、经济实惠的沼气。周围农村的妇女再也无需为烧柴而发愁了，姑娘小伙个个干净清爽。昔日的烟气弥漫、杂物凌乱的农家也变得清洁和时髦起来。除了用上沼气外，家家户户还用上了干净的自来水，村里多少也有些城市生活的曼妙图景。这些变化，无疑撩拨着我这个往昔曾经是农村人——－如今城里人的心扉，激动着我的魂魄。 我所在的龙凤小城居民家中，先是液化气罐代替了烧原油，做饭炒菜再不用烟熏火燎了。如今铺设了燃气管道进户，家家做饭用上了天然气。社会的进步，快速的发展，城中村没了踪影，令城市空气越来越清新，每年空气环境质量良好指数均在330天以上，达到了欧共体水平。龙凤小城上空不但没有了浓浓的黑烟，就连那种乳白而摇曳的炊烟也鲜见了…… 炊烟摇曳是家乡，现在看来是过时的老黄历了。斗转星移，伴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大庆油田的迅速发展，炊烟作为村庄和小城的组成部分，作为守望家乡的一个重要凭证，却逐渐淡出了我生活多年的龙凤小城。这种悄然的变化让我感到了欣慰，更多的是惊喜和快乐。 一城春色一城水，水光天色都自然，百湖相拥情意暖，油化之都绿无边……祖国是一个辽阔 的版图，只有她的每一个细胞，小村、小城、渔村……富裕起来，才能实现祖国的繁荣。龙凤小城，你只是祖国壮丽河山中的小小一角，但是在我的眼中，你却为我展开了一幅伟大祖国不断变迁的美丽画卷。连同那记忆中的炊烟，如今念起，都充满了浓浓的情、深深的意。 别了，记忆中的炊烟。愿龙凤小城，这个养育我成长、凝聚我太多的爱恋的家乡，随着改革和奋进的步伐，更加美丽繁荣，让人曾经为中国石油工业辛劳的人们享受到更多的欢乐、甜蜜及安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