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盘扣，温暖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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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春草葳蕤 春天的花盛开在春地里，一朵朵一簇簇，姹紫嫣红。而我的花，却是母亲亲自编就的那些盘花扣，是开在我的胸前，我的心底里。一对对一双双，温暖生香。 母亲人长得漂亮、能干，手也巧得很。小时候，母亲总是给我做各种新式样的花衣裳穿的。就连周围的那些邻居们，也很喜欢来家里，要母亲给他们裁剪衣服呢。 人们都很喜欢母亲做的衣服，我更是喜欢得了得呢。我尤其是冬天的棉袄，喜欢母亲盘的牡丹花盘扣，一对一对的钉在衣服的前襟上面。玲珑小巧，生动漂亮。温馨慈爱，婉约生花。 那时，母亲白天要去工作的，夜晚，才会有时间来做些家务和针线活。记得，冬天里，家的小小的屋子里，生着炉火。橘黄色的灯光下，母亲仔仔细细的将一粒粒盘扣，一针一线的钉到我的碎花衣服上。 这一粒粒的盘口，就好似一个个标点符号呢，将一件漂亮的衣服协调起来，串联起来。就好似一双手紧紧的拉在一起，不肯松开，保护着温暖不流失，保护着母爱锁在我的胸口间。 每一粒盘扣，钉在衣服上，都好似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语气。每一粒盘扣，钉在衣襟上，都好似母亲温暖的手，牵着我的衣襟，始终不肯松手，担心我磕着了碰着了冷着冻着…… 一对对盘扣，一朵朵牡丹。花开富贵，美丽的祝福。春暖花开，慈母的心声。似母亲的一双手怀抱着自己，温暖，贴切。只要想想，就好幸福呢。 母亲，一生勤俭，很会持家过日子。母亲在家时，虽然在家里是独生女儿，外公外婆可是疼爱的似眼珠子一样呢。但母亲没有娇生惯养的习气，很小就参加工作，很小就很独立。 母亲嫁给父亲后，更是过日子的好帮手，家里家外每日里忙碌着劳作着。母亲总是说：穷无根富无苗，只要肯干肯出把子力气，日子就没有过不好的。 母亲喜欢读书，也喜欢给我讲述里面的故事。每当夜晚来临，母亲一边忙针线活，一边给我讲故事。古今中外，山南海北。才子佳人，英雄豪杰。 那时，接触到四大名著最早还是来自母亲呢，什么《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母亲几乎都给我讲过。《红楼梦》中的珠泪相还的林黛玉……才情满腹的贾宝玉。《水浒传》打虎英雄武松，十八万教头林冲……还有诸葛孔明智慧，张飞关羽的结义深情。最是喜欢听的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猪八戒、唐僧沙和尚，还有那一帮子千奇百怪的妖精们。 冬天里，雪花飘飘，游鱼潜游，鸟儿飞尽。小野兽们好似也在冬眠，林间亦是安静。 冬季里，天冷。哥哥们出去看电影，到处去玩耍。许是，因为我身体太弱，母亲总怕我感冒了生病吧。母亲总是陪着我，留我一起在家里。我就围着火炉，依在母亲身旁，嗑着瓜子，一边看母亲忙针线，一边听母亲讲故事。 春天，花开有声，万籁回音。燕子呢喃，溪水潺潺，鸟儿啾啾，蛙鸣蝉嘶。几乎，每个夜晚，母亲都会坐在月光洒满的小庭院里，捻针引线。不是爸爸哥哥的衣裳，就是我的花衣裳，还有邻家的这人那人的呢。做了单的做棉的，做了头上做脚下。 月光照着母亲的身影，颀长秀美。长长的发辫，单薄的衣裳。风一吹，飘逸、轻盈。我喜欢半依在母亲的怀里，或者枕着母亲的双腿。仰望着星儿月儿云儿，问东问西，欢喜非常。 一串串笑语飞出小院，一声声问答荡漾春天里。我问母亲我是谁呀?我咋就会来到你身边了呢? 轻轻的风儿，好似代替母亲在回答：说我是母亲的花儿，说我是母亲的云儿，说我是藏在母亲少女梦里的一个秘密。柔柔的，暖暖。 我问母亲她是谁?那风儿依旧回答，母亲是我的花儿，母亲是我的云儿，母亲是我的来处。母亲和我身上有一点相同的印记，永远无法泯灭，那脐带断开的一瞬剥离之痛，刻骨铭心。暖暖的，柔柔。 我听着，欢笑着，心里充满的都是幸福与快乐，心里珍藏的都是甜蜜与欢快。家虽然屋子不大，家里虽然条件也不算很好。但是，有母亲有父亲，家就异常的温暖。有父亲有母亲，家里就无比的温馨。 夏秋季节，最是忙碌，田里也有几亩地，又要去工作，忙忙碌碌的父母，好似上满发条的钟表，一刻不停的转呀转的。但是，依旧在夜晚，母亲喜欢坐在庭院里做针线的。 庭院的篱墙上有夕颜开得正当时，一个个小喇叭似的好似吹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几丛波斯菊开得热烈奔放，就好似一个个钟情的恋人，热情，火红。 最是，喜欢窗下的几棵指甲花，花儿娇小剔透，花色有红的粉的五彩缤纷。花开时，母亲总是摘下几朵来，参上几粒蒜瓣与蒜臼子里捣成花泥，来给我染指甲。 那时，只知道漂亮，玲珑可爱，在小伙伴中显摆。其实，并不知道很多。现在才知道，原来，那 指甲花对灰指甲有很好的治疗效果，还有呢，也能很好地提高肢体末端血液循环呢。 母亲，未嫁时候的她，漂亮淑女，也喜欢装扮自己。可是，自从有了我们兄妹后，就再也顾不上自己了。拿外婆的话来说，就是：自从有了你们几个咬心的虫子，你妈妈，就再也顾不上自己了。每日里，起早贪黑，忙这忙那，风里雨里。好吃的要省给你们几个吃，好穿的要省给你们穿，吃饭穿衣，上学……是没完没了的操劳。 记得那时，母亲很长时间也不能回家看看家。姥姥想母亲久了，就坐着火车大老远的来看母亲。带来些特产香椿、花生、大枣、糖果给我们吃。一家人见到姥姥都欢喜急了，特别是母亲见了姥姥喜得不知说什么好，姥姥就抚摸着我母亲的头发、脸儿、手儿，看了又看，啧啧的说个不停，竟然，喜得直流眼泪呢。 姥姥看到每天都在操劳这儿操劳那儿的母亲，很是心疼。但是，看到我们一家人过得都很开心很幸福，姥姥脸上也总是露出满意的欣喜呢。 母亲盘花扣就是外婆传教的呢，听母亲说，做盘花扣，首先就是选面料，一般用的面料都是真丝素缎或是弹力纺丝的。先是刮浆糊，再45°斜丝裁剪，1.8宽度。然后再一步步的精细的去盘。 盘出的花扣，样子新颖，种类也很多，母亲差不多都会。有金鱼、菊花、梅花各种形状。也有镂花、缠丝、蓓蕾有些难度的花种。 在月下，在灯下，母亲细心的精巧地盘着花扣。盘花了，再一粒粒的为我钉子新衣裳上。 看着，一粒粒钉在衣裳前襟上的盘花扣。小巧可爱，玲珑婉转。就似一只只欲飞未飞的蜻蜓，在粼粼波光的水面上，灵动，委婉。氤氲着点点滴滴的母爱，抒发着滴滴点点的慈母心。妥帖、安暖。幸福、温馨。 母亲，用她的美丽勤劳，换来了我们兄妹的幸福与成长;母亲用她的善良宽怀，换来了一家子的快乐与和睦;母亲用她的聪慧与辛苦，换来了一个个孩子的远方与未来。 母亲，每当想起她的盘花扣，就会念起我曾经那么美丽的母亲，年轻、漂亮，爱说爱笑，活泼开朗。而今，母亲已经老去，脸上多了皱纹，头上添了白发。腰身不再袅娜，声音也不再清脆，行动也早已蹒跚。 看看，那双曾经，是那么灵活能干的捻针捻线芊芊手儿，如今，早已由柔胰变得粗糙皲裂的一双老树皮，那双水汪汪的眼儿也已老花，那一头的青丝，也已发白。 岁月呀，让那个我们成长，却吞噬着母亲的美丽;岁月呀，让我们出落的似一朵朵花儿，却一天天苍老了我们的母亲。岁月呀，让我们飞翔在蓝天，却消减着我们母亲的时光。 然而，与我心中，母亲依然那么美丽如初，母亲依然秀发飘逸，依然是行走铿锵，依然是啊，笑颜如花。 喜欢在月光里，再次拾捡出母亲的那些旧年盘花扣。那些早已穿旧穿小了的花衣裳花棉袄，于是，以为早已尘封齿噬了岁月流光的记忆，会突然间回转眼前。 借着月色，见证这一切的月儿呀，你是记得的呀。望着月儿，那柔柔的一缕月光，粘着旧年的指甲花清香，我的童年也因此蔼然跳跃眼前。 倏然间，好似有音乐传来，在这银色月光下，袅袅绕梁。灯光下，我欣喜地与母亲翻看着谈说着，那一件件旧花衣裳，抚摸着那一粒粒盘花扣。 就好似翻看着我的童年，翻看着我的浪漫我的天真我的可爱我的幸福快乐的童年时光，似蝴蝶飞在花间，似鸟儿歌唱在林间，似鱼儿畅游在大海，似雄鹰展翱翔在蓝天…… 与我，在母亲殷切慈爱的目光里，幸福成长，乐观向上，自由飞翔。眼见着我飞得越来越远，母亲却一天天老去。不禁会想起银发老母手中线，想起那一粒粒盘扣温暖生香。 心里猛然会吟出：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默默地只想说：亲爱的母亲，我的妈妈，爱您。我的妈妈，亲爱的母亲，爱您，祝福您，健康长寿，幸福快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