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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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轰鸣声，车子缓缓在一棵椰树下停熄了，我们一行人推开车门陆续下车，前些日子常念叨的出行计划总算是践行了，我们来到了厦门的一处海滩。 厦门这处地方是我很喜欢的，也常跟故友们提起，说总有一天要在厦门定居，这次来无非是又一次探底。 孩童们一下车就齐刷刷地窜了出去，如同脱兔一般，大人们则比较镇静稳和，似乎不是来游玩的一样，看不出有多欣喜，大概是长了年龄的人都比较稳重吧，抑或是见过了大风大浪而不在意这一小块偏隅。我们找了处喝茶谈天的地儿租用，而所谓租地不过就是一家饭店的帮厨搬来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撑出块地方来罢了，租金还蛮贵的，不过租地离海滩很近，走几步路就可以踩到沙砾了，只是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 孩童都有玩的天性，是坐不住的，原来租用的几把椅子都留空着，他们已到海边拣贝壳去了，大人们在租地上聊天说笑，而我和大人是搭不上几句话的，因为没有多少共有话题，于是也就跟着小孩去了海边。 其时正值仲夏，前些时日台风来袭，下过几场暴雨，今日是难得的晴爽天气，也像其他游客一样我退下鞋袜赤脚踩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潮漫步，阵阵舒凉撩人的海风轻拂面颊，也轻轻挑动着我的发丝与睫毛，不远处传来声声海浪击拍礁石的响动，我停止了走动，凝望着那海天相接而勾勒出的弧线，慢慢地合上了双眸，静静地感受大海带予我的安详。我脑海里浮现了过往的种种，想起了我已逝的外公外婆，他们的慈眉善目，他们的温柔双手，他们一直以来对我的迁就，还有我一直以来的顽皮不驯。人总是这样，一定要等到失去过一次才深谙珍惜，而亲人又只能失去一次，所以最后只剩下绵绵怀念和深深自惭。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蓦地听到耳旁有些许的嘈杂，我立时睁开眼，发现身旁不远处围了一圈人，好像在观看着什么东西，这激起了我的好奇，我迈开步子，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原来是有人溺亡了，尸首刚被捞上来，是个年轻的小伙，身体已然僵直了，一只手一直悬在半空中，想来已死了有几天了。这时有位小孩指了指溺亡的小伙，天真地询问他母亲躺在地上的这人怎么了，是不是在晒太阳，尔后他母亲微弯嘴角带着一声浅笑轻描淡写地告诉稚童说他死了，是淹死的。跟周围的人一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我心里正纳闷为什么那位母亲不哄骗孩子说他确凿是在晒太阳时（毕竟让一个孩子过早地知晓死亡的概念总有点欠妥），突然发现我父亲也在人群中观望，他不是在租地吗？难不成还特意走半里路来凑热闹？我想我心中的疑问几乎就是答案了，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中国人的民族劣根性就像歌颂大好河山的所谓”美文“一样，想改都改不了，欲驳都驳不倒。 几乎所有离死期较远的人都这样轻谈死亡，也才有心思凑凑热闹，我不知道今天如果死的人是我，我父亲还会不会这般怡闲。在中国这个没有信仰的国度，除了自己的事其它的都不是事，大多人都抱着旁观者的姿态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也曝尸街头而提醒自己更加珍惜眼前活着的每日每刻。 人类是哭着来到世界的，却希望笑着离开，或许因为想无忧地活着、安然地离开，才会如此这般不知不觉，才会如此这般忽略死亡的痛楚和生的美好吧，也或许我们本不该想太多，只需从死者身上获点启迪而让自己好好活着吧，但围观他人的不幸而作壁上观确是不对的。我以为要么给此时正**上身、单着一件泳裤的死者盖块布以维护他的一点尊严，要么就别去围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