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叶飘香，情暖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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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从新疆回来的消息，在家族微信群里炸开了锅。 二姑于我，没一点印象。她从家里出去时，我还没有出生。因此，对她的了解，多来自于母亲和四姑口中。 “脾气大”、“性子烈”，是二姑的个性标签。没来由的，我有些惧她，故而并不十分期待端午回家与之相见。 令我震惊的是，远在昆明打工的三叔、极少回家的堂妹，还有在成都工作基本一年才回一趟家的弟，都不约而同确定端午回家！这……都是为了与二姑团聚么？不管是与不是，家中的母亲，以及暂与母亲同住的四姑，都对今年的端午充满了期待。 这个端午，将是二十多年来的首次大团圆。我开始有些期待，甚至有些兴奋了。 与母亲通话，她问要不要包粽子。我说，如果你上班没空，就不包吧。不过又补充了一句，轩轩一直念叨着要去外婆家吃粽子呢。母亲开怀大笑，说：“我也问过你弟，今年包不包粽子，他说要，他要吃。嘿嘿嘿……” 放假前一天，母亲发来微信：“粽子煮好了，快回来吃吧。”语气里满是幸福感和成就感。 这是第一次一家四口驱车回家。过年那会，儿子还在肚子里。此时已满百日，大说大笑，甚是可爱。 路上，一会是三叔发来信息，他上火车了，检票了，出站了。一会是弟发来信息，他也上车了，出发了。一会是堂妹，她还在上班，要明天傍晚才能回。还有母亲的询问，到哪了？到哪了？总之，大家纷纷汇报个自情况，又相互关心，提醒。言简意赅，却暖人心扉。 中午受好友邀请，在她家吃了饭后，才到母亲上班的花店与她碰面。母亲一见我们，开心不已。她一把接过我怀中的小奶娃，疼爱之意溢于言表。 母亲向我介绍各种花名，我从她举手投足间看到了快乐和满足。母亲是极爱花鸟鱼虫的，家中那一盆盆植物，和她亲手绣的一幅幅十字绣便是证据。我常想，若非生在那个贫瘠的年代，若非环境所逼，生活所迫，她应该会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子，过着充满诗意的艺术人生。 在花店逗留了约一个小时，母亲让我们先回家去。可我有些胆怯，因为家中只有素未谋面的二姑和二姑父。然，终是要见面的。 为了显得亲切，我一边敲门一边大喊：“二姑，二姑。” “来了，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开朗热情亲切，一瞬间便让我为之动容。下一秒，门开了，一个个子不高，体形微胖，五官颇与父亲相像的中年女子，以最纯朴的笑容迎我们进了屋。想象中的生疏、尴尬、无话可说并不存在，接下的时间里我们相谈甚欢。她讲她在新疆的生活，讲她的女儿女婿外孙；她在客厅里跳舞给我看，不是新疆舞，而是大妈们钟爱的广场舞。她身子柔软，舞起来非常协调好看。 她也讲她小时候的事，绘声绘色，听得我仿若亲眼所见。她说四个姊妹中，她的性子尤其烈，连哥哥（我的父亲）都不敢惹她。每次谈及父亲，她大多都是称“我哥”，而非“你爸”。她那一声声“哥哥”，竟听得我有些羡慕，羡慕她有哥哥依赖的那种幸福。 她叫我去找家里的相册。我很惊讶：“我妈没拿给你们看吗？” 她说：“我问她要了，她说她怕，没拿。” 我心一阵抽搐，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父亲离开我们两年了，他的遗像在他下葬那天，由于母亲悲伤过度精神失常，一见便要发狂，所以被弟藏在了一个木箱中，至今仍用很多书压着。家中的相册里，自有许多父亲生前的照片，大多是年轻时候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模样。然，我竟不知母亲连相册都不敢碰了。 取来相册，与二姑一起翻看。只听二姑连连称赞：“我哥真的很帅啊。”我不由的多看了几遍，是的，我爸真的很帅！ 弟到家，轩轩最开心。要知道，她最崇拜舅舅的才学，尤其是绘画。而弟在家的另一个角色，理所应当的成了轩轩的家庭教师，专门辅导监督陪同她写作业。可尽管如此，效率仍然很低，写写玩玩，引得丈夫冲女儿发火。 这时候，弟的话总是充满了智慧。他说：“不能让孩子感觉写作业是一件痛苦的事，要让她觉得写作业是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很认可他的话，立即制止了丈夫。 母亲下班回到家，直接就钻进了厨房。餐桌上摆满美味佳肴的时候，四姑正好下班。 四姑十几岁时被人拐卖到河北，为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生了一双儿女，在一个没有多少温情的家中生活了几年，然后只身离开，在成都谋了个保姆的工作，照顾一个退休的老军人。 十几年后，四姑回到河北与儿女相认。然，纵是亲生儿女，感情却甚是淡薄，日子久了也难免生出些矛盾，于是，她回来了，与母亲同住，还重抄旧业，在县城里找了份保姆的工作，也是照顾老人。她有三大爱好，爱穿，爱唱歌，爱自拍。附加两点，爱吃，爱玩。总之，是个自由快乐的人。至于那些曲折坎坷的人生经历，早已成了无关痛痒的旧事。我欣赏她对生活的积极和乐观！ 第二天，母亲休假。一大早，弟陪她去买菜。开三轮车去，母亲开。母亲这辈子最引以自豪的事，当属学会了开三轮车。每次坐在她的车上，我都莫名紧张，总提醒她注意。而她总说：“嘿，我晓得，这县城我跑遍了的。”弟也会开她的车，但都不如她熟练。 我想，母亲应该很享受自己一边开车，一边与儿子女儿说话的那种感觉。所以，每当她说载着我出去闲逛时，尽管有些紧张，我还是会高高兴兴的去。 中午时分，三叔和堂妹夫、小侄子一起到了。 三叔，离异多年，感情路上诸多不顺，至今还是一个人。那年，他身上发生了许多事，比如被一个女人骗婚，损失了不少钱财；借钱开了个麻将馆，但生意惨淡，入不敷出，不得已关门大吉。他去昆明的时候，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当时我为他颇感心酸，但他却是很兴奋的样子。拿着手新买的手机，学着用微信喊话，十分有趣。 下午去三叔家打麻将。那几张落满灰尘的麻将机，便是三叔努力过的最好的证明。 堂妹到家时，天还没黑。年轻貌美、神采飞扬、笑面如花的她，一进门就惊艳了我。出于嫉妒，我不怀好意地说：“呀，你胖了。”她嘴一撇：“你才胖了。”然后，一起轰然大笑。她给儿子带了见面礼，一对银镯子，很精致。 看着美丽大方的堂妹，我竟有些恍惚。曾经那个似懂非懂任我差遣，帮我拿火盆和打火机烧日记的小丫头，终是随着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晚，人聚齐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么齐！ 号召大家规规矩矩拍张满意的全家福，并不是一件轻巧事。但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好所有人都听我的指挥，搬东西的搬东西，摆凳子的摆凳子，调灯光的调灯光。老老小小，怎么坐，怎么站，都一一安排好。弟的手机最高级，自由他来拍。弟为了把自己也拍进来，想出了个聪明的法子——将手机固定在一处，开启视频模式。如此一来，人物活灵活现。若要照片，剪切便成，完美！ 我将照片发到了朋友圈。不为别的，只为纪念这历史性的一刻。 我尽量不去想念父亲，尽量不去为遗憾而伤怀。有些东西，放在心里便好。 离开的时候，母亲给了我一大袋粽子。我将粽子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下，一路上，粽香四溢。那香，是妈妈的味道，家的味道，亲情的味道。我和孩子们在这香味中，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离家很远了。但，这两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情景，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今年的五月，别样温馨；今年的你们，别样可爱；今年的我，别样幸福。感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