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社
茶社 到茶社喝一杯香茶,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我从茶社经过,闻到那浓郁的茶香,就挪不动自己的脚步,目光恋恋不舍,举目张望,看到茶社的门楼,觉得那里边一定是古香古色的茶具,还有美丽动人的茶艺师。看到从茶社里边流露出来袅袅炊烟,就有一股冲动。携好友一起去茶社品茶。可惜囊中羞涩,没有那种气派,没有那种幸运。 我们古镇的茶社,却没有那么豪华,也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去得起的地方。茶社的经营已经是很多代了。我学生时代就在那里喝茶。我们那时候都是年轻的娃儿,几个人聚在一起,来到茶社,找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坐下,泡一壶香茶。香茶是茶社的特产,浓郁的香味,带着朴素的回忆。大家坐在那里,看着茶社的看台上,说平词的一个老汉,在那里穿着长袍马褂,一条羊毛手巾搭在自己的肩上。前边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有一块惊堂木。老人最拿手的就是施公案。抑扬顿挫,公鸭嗓子的腔调拉的老长。我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我们还是喜欢他的公鸭嗓子的腔调。 茶社的一些座椅、板凳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好多凳子都发黑。桌子也是黑乎乎的。但是还是非常的干净。这里几乎是自己动手泡茶。没有服务员,茶水就在柜台上一个大茶壶里,茶壶永远冒着蓝烟。大家自己到大茶壶里接水,然后从老掌柜那里领一包茶叶,自己找一个位置坐下。一般都是四人一个桌子,我们去的时候也是四人。都是学生娃子。后来各自都离开那里。 老家的茶社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无论留着山羊胡子的老掌柜,还是穿着长袍的说书艺人,我觉得那就是一部历史。永远喝不完的香茶,永远听不完的施公案。 那家茶社的香茶特别的味道,到了外地,你就无法苟同那些名贵的茶水的味道。要说修心养性,还是那个香茶馆来。老掌柜永远会坐在柜台上,身边是自己的老伴,一个留着三寸金莲的老婆婆。还有那个说书艺人,虽然名气没有那些评书大家大,但是他说书的范儿就在那边摆着。你不去听不忍心,你不喝茶不甘心,你不到茶社不放心。 茶社那块鎏金招牌,说是大明国的一个礼部尚书所赐,那茶社前边的烫金对联,说是大清国那个风流皇帝御笔。怎么说也有点牵强。但是如果我还算文人的话,这茶社也曾是一个多情文人常来的地方。 茶社到处都是,香茶到处都有。现代的茶社,都是有钱人休闲的地方。装修的豪华,非常高贵的场面,大家去那里就是进行一种交易。没有休闲的地方,就没有心旷神怡的场所。我觉得要想喝茶,还是去我老家的香茶馆。 小小 腊月回老家的时候,我那时候还小。我记得腊月黄色的胡子,矮矮的个子,背着木工的一些家伙。他的老婆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个子不高,但是样子很周正。他带来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很像腊月。腊月的家就在我们村里的一个宗祠旁边。我所以对腊月印象非常深,就是他回到村里没有辈数,见了所有的人都叫叔叔。 我不明白腊月为什么没有辈数。因为村里的人都有辈数。腊月从哪里来,为什么回到我们村里,为什么看到所有的人都叫叔叔。腊月就像一个谜出现在我们的身边。腊月的女儿和我一样大,都在联合中学上学。她的名字叫妁香。妁香长得很美丽,和她妈妈很想,又像自己的爸爸。腊月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女儿的呵护有些超常。他坚持自己送女儿上学,不让女儿和男孩子接触。 我们就商量对付腊月。我们上学的时候,天气还没有亮。大家凑在一起,决定对腊月进行恶作剧。我们开始策划在腊月路过的路上设一些机关。我们在腊月路过的地方挖一个坑,在上边覆盖一些树枝。表面看起来非常的平整。我们藏在一边,等着看腊月的笑话。 终于腊月带着妁香从那个陷阱经过,我们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天有刚刚出来的月亮。腊月和女儿手拉着手从那里经过。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的陷阱。结果,腊月一下子给绊倒了。妁香拉着腊月的手大哭。腊月挣扎着站起来,脸上冒着大汗,非常痛苦的样子。妁香无助地哭起来。我们知道惹祸了,忙在黑暗中撤退。 妁香一直在哭,来到学校依旧在哭。我们几个人看着妁香,感到非常内疚。妁香是我们这里的美女,我们都喜欢妁香。大家忙给妁香拿东西,让妁香擦鼻涕。 我们在看到腊月的时候,腊月没有责怪我们的意思。也许他根本不知道是我们几个的恶作剧。他是一个木工,给我们村每一家做木工活。他非常勤恳,任劳任怨。脸上永远是谦逊的表情,看人的时候眼睛低垂着。他说话的声音从来没有大声过。 我高中毕业的时候,腊月似乎做了让全村人非常生气的事情。他要大家给自己一个辈数。大家都非常生气,谁也不愿意和腊月一个辈数。我记得那是全村人共同敌视腊月的日子。妁香没有上高中就结婚了。听说她嫁到外地,虽然我们这里的很多年轻人喜欢妁香,但是因为是腊月的女儿,大家谁也不敢娶她。 妁香虽然很美,但是究竟是腊月的女儿。我们很遗憾,看着妁香被外地人拉走。有些不舍得,但究竟是无奈。 后来我终于明白腊月为什么没有辈数。因为腊月的祖上就是小小。小小就是地主家的奴隶,就是这个原因,腊月家没有辈数。虽然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地主,虽然这里我们已经是新社会,但是腊月家就是没有辈数。腊月的孩子,腊月的孙子,腊月的下辈人们,依旧如此吗?我实在不敢往下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