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善:在故乡读春天
作者:傅玉善 画家如何把春光揉进画册里,歌者如何把春光揉进乐曲里,诗人如何把春光揉进诗意里,只有专业的你能懂,可我认为这一切还不能足以给春天一个满意的表达,于是,我只好把自己揉进故乡,揉进春天里了,这也是我一直疯狂迷恋着的,多年来量身定制的,今天终于无比幸运地得逞。 当风筝告诉我飞翔的快乐与自在时,被牵引着的那颗颤动翱翔的心,迫不期待地在那抹妖冶的春风中翩跹.....我携带着五色的梦想出发了,在一泻千里的春光里,又踏上了离城市很远很远离春天很近很近的故土。 此刻,我就在大冶市那个叫傅家沟的旧村落里,看生命的旗帜在这儿欢畅淋漓舒展。村口的迎春花争先恐后开放了,今年却比去年旺,明年会比今春盛,枝繁叶茂,生命向上本能,乃春之杰作。洁白如缎的迎春花,衬托着淡泊古朴的村寨,这是印象派朦胧出彩的经典呀!可爱的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一颗能流泪的心除了怜爱还能装下什么呀!故乡旧居就是一张憨厚的人文标签,干净,迎春花就该是岁月无暇的素笺,单纯。生活干净,人生更丰满,人生单纯,生活更充实。迎春花就是故乡春天干净单纯的信使,是新春献给故乡吉祥的哈达。 故土上,明媚总是化着春天的笔,岂能放过风情万种的姹紫嫣红?春,于是在故乡着色,性感至极,岂敢轻描淡写?看呀,龙角山太平垴上疯疯癫癫的野鸡李的粉在热热闹闹地接待络绎不绝的游人们,再黯淡的心海也会被忽地照亮,还有什么秘密好遮遮掩掩的?关得再紧的心扉愿也意对春天尽情敞开,所有的不幸在花开瞬间演绎成了幸福。 石屋崖畔忙忙碌碌的野黄桃的紫在羞羞答答地应迎如织的游客们,阳光千篇一律被染成酒醉桃红,那旎旖的光晕追逐着花枝招展的梦想,牵引着世界的神经,东风岂敢不来,万物怎敢不发。面对这一切,谁还会纠结昨天答案的残酷,前路的崎岖?再忧伤的心绪也不会迷散在春风春雨里。 那条叫傅家沟的小溪,清浅见底,溪水入镜,几条游鱼悠悠然嬉闹着肥绿瘦红,它们如此忘情,如此无猜,光阴在它们摇头摆尾瞬间变得好长好长,理想和现实不再有从星星到霓虹的距离。水岸边,柳眉儿娇嗔向你弄一个媚眼,你傻了半天,它们触摸了你道德的神经;长亭外,暖风儿撒欢地对你抛下一个轻吻,你半天都晃不过神来,它们碰触到了你往日虚伪的底线。 凌云的燕子穿过故乡的瞳孔,捎回来的不仅仅是芳菲的春天,更多的是茁壮成长的希望与盎然焕发的生机。故乡把全部的温暖给了你,你还执意拒绝故乡春天的恩典?在春光里,故乡离那个纯洁的梦近了,我离那个纯洁的梦更加近了。此刻,我就站在故乡那面葱葱郁郁的山坡上,放眼瞭望,所有的角度都是青春的颜色。我成了春天朝思暮想的一瓣花,却不乏最初的慷慨之芬芳;你皆是春天飞舞点翠的一粒芽,却不失勃勃竞秀之萌动。这是由静到动的心里转化过程,这是每一个热恋故土,热恋生活的人所共有的禀性。给热爱春天的人颁发一枚诺贝尔奖吧,那非我莫属。因为我同百花在春风得意的二月生日! 在故乡春色里,谁还在意与冬天对弈的那盘残局?春来了,才发现自己被枯萎的季节耍了,春拆穿了冬季谎言,划破了粉饰的伪装,解剖了枯萎的灵魂。原以为在宁静的冬天思考才能睿智,身临生机勃勃的春天发现思想才能走得更远,所以春天不仅是万物的梦醒的时节,也是人们心灵的醒悟的时刻。故乡的热忱总是一如既往,什么时候都不会错过我,也不会错过你。站在二月的大地,我的心竟被这暖暖的春意感动。许是我老了,开始敏感这世间万物的生长更替,开始感动于身边一些细微的小事了。我感叹着衰老的流逝和新生的重启,消亡的时间和流水一样,不可逆转,新生的降临却是那么那么的可人。 “穷人莫听富人哄,桐籽花开好浸种”故乡古老的农谚,指导着一辈辈人的生计农活,不用翻开日历的春耕图,只要桐子花开了,耕种的人们,不会错过耕种的时节。桐子花一簇簇一盏盏在房前屋后开了,几只野蜂在安静地分享这份愉悦,连蝶儿也不来打扰,那蝶儿去哪儿了?大概是在畈上忙着赏油菜花吧。在傅家沟这穷山僻壤,人们用的还是最原始的工具,但是每一锄,每一耙都是精心细致的,付出的是全部身心,当春光在大地上堆积成了绸缎,那双勤劳忙碌的手就织出了七色的壮锦。春天是希望的奠基者,万物充其量只是春天的打工仔。春天掌管着宇宙发展的大印,万物的生杀大权。 清脆的鸟鸣,宛转悠扬,再沸腾的人声也惊不动疯来疯往的鸟儿。快乐的游人打着响亮的呼哨,那鸟儿在你的头顶不失时机一展歌喉应和着......“懒取春色一簪,只得杜鹃声声......”春色里杜鹃的叫声,多了几分痴,更多了几分醉,所有的歌,不管谁唱谁和,不管是几分之几拍的韵律,都镌刻在春天神圣的乐谱里...... 打开老屋厚重的门,春风笑吟吟走进来再也不愿走出去,就如归燕新泥垒巢不再思归。推开久闭的窗户,入画的风物又一次定格成靓艳的照片。春天永远陪着故土,陪着乡村。城市对春天过敏,城市里的春天都在电视里,只要关上了屏幕就失去了春天。 春天是棵大树,夏天就是片阔叶,秋天是朵绒花,冬天是枚坚果,这是就是故乡的春景图。 (责任编辑: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