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神韵

秋雨神韵

宋尚明

深居小城，方觉此地四季分明。

这个被誉为“生态东蒙”的地方，最动人的时节不是百花盛开的春天，而是凉风习习的秋季。因为这个时候，南方的炎热已然渐渐退去，所谓“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就连旷野里的鸣虫也躲进天井里鸣叫了。于是，季节催下一场秋雨，飘飘洒洒地叩问着细纱幔笼的街窗，近在咫尺。潇潇秋雨，几番惹得人唤起童心，推窗观望。一枚枚雨珠，那么整齐划一地敲打在眼前的房顶上。小巷里，溅起一团团水花，雨珠硕大而清亮，带起风的清凉，令人心旷神怡，滋生别一样的陶醉。

秋雨落下的时候，矜持的女孩儿喜欢撑起一柄花伞，在雨水里淌来淌去，看似悠闲的举止，内心总是有些忧郁，感觉时光在秋的雨滴里悄然泯逝，就像那美丽的春天无法挽留。可是，你一旦去到小城中心那些热闹而繁华的地方，远望郁郁葱葱的花卉在雨水的映照下透出的葱茏，一片勃然生机，一点儿也没有流露出秋天既至，万物凋零的景象。这里聚集着戏雨的孩童，还有享受雨乐的人们。可见，时间不同，地点迥异，人的心情也不一样。

一会儿，耳畔传来悠扬的葫芦丝《金孔雀与凤尾竹》，美丽的音乐，绵长而温柔，和着细雨的节奏，滋润着人的心灵。远方，飘来班得瑞的《安妮的仙境》和理查德·克莱得曼的《秋日私语》，轻风细雨，中西合璧，乐音如行云流水，让人气定神闲。这一刻，最易使人想起漫山遍野盛开的鲜花，透出乡间的浪漫之美。烦躁、不安、忧伤和阴郁早已无影无踪。你不能不感叹音乐的神奇魅力！轻盈流畅的旋律里，二胡与洞箫、古筝、琵琶曼妙动听，单纯中透出妩媚，清丽里流淌着妖娆，乐韵恍若凝固在那无法追觅的音符中。一起一落、一颦一笑都有如暗夜昙花般芬芳动人。

终于明白，唯有伴着这般优美的音乐和清丽的细雨，走出象牙塔，走向田野，走向大地母亲，才可能迎来一个新奇的世界。果然，此时，汶河溪里的湖水，已不像夏日那样浑黄，秋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改变着物候，荡涤着污垢。你看身着泳装的野鸭，把翅翼背在身后，宛如绅士一般，在雨中的草丛里交颈嬉戏。白鹭还不曾向南迁徙，小小的身子印在湖边水面，悠悠然然地觅食。驻足观看，令人心花怒放。动物也和人一样，感觉秋雨的清凉，亦是一种莫大的快慰。

雨后的郊区，四周宁静，阒无人声，空气清新，苍穹碧蓝，悠悠的白云像洁白的风帆，绉起的湖水更显微凉。回望原野，蜿蜒无尽的小径，逶迤的草坪，整齐的灌木，并不对称的布局，展示着乡野里透出的种种生气。听路边上的行人说，伴着秋风秋雨，再过几日，秋红、苹果、玉米、花生就都可以收获了。“秋红”，其实就是这茬桃子的名字。这位一脸写满沧桑的老人，用地道的沂蒙山区的方言告诉我人生的经验。蓦然忆起一位作家曾说，秋天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秋收”。有了它，再萧索的秋天，也不会寂寞。

品味农人的经验和作家的话语，秋雨神韵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作者单位：山东蒙阴县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