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与诗
我始终相信这样一种观点:文学永远属于青年人。如果你年龄已远远超越了青年范畴的界定,在诗歌创作中仍然笔耕不辍,那么应该恭喜你,那是你把青春的尺度在生命的整个过程中拉长了。 我不是诗人,但我在青少年的懵懂时期,忽然间产生了写诗的冲动,我想,这不是一个个例,很多人一定和我有同样的经历,只不过我的记忆尤深,感受也很强烈,甚至影响我以后的太长时间的兴趣走向(说其太长,是因为我与诗的藕断丝连现在还没扯断)。 那是我在小学五、六年级的样子,那天我坐在课桌前,和同学们一起上早自习,我想起昨夜天空清澈如水,一轮明月如镜如盘,皎映其间,就把当时的那种感受写在本子上: 明月啊, 你有光? ——不是那么强 因而 使得 天空青苍苍 大地黄茫茫 …… 寂静之下 一定有昆虫为你舞 一定有小鸟为你唱…… 我竟然一鼓作气,思如泉涌,写了很长很长…… 这是我的第一次“创作”:我将之称为“创作”,是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一种破天之荒举。 现在看来,这不是一首好诗,甚至不能算作诗,但这是我的生命第一次与大自然的拥抱,拥抱的同时,我也与诗接了一个吻。使我惊奇的是,我写完那首诗之后,因怕同学看见,随即就撕掉了,但很多句子至今我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时从来不写诗,不读诗,甚至不知诗为何物的我,竟不由自主地把句子拆开,折叠起来,这远远地超越了老师所教导的语言规则。现在想来,那不是写诗,而是生命的一次爆发。 多年之后,我作为知青下乡时,行囊里就夹裹着一本《唐诗三百首》,我想,这很有可能与那一次我的心灵被跳乱了舞步的诗歌女神的高跟鞋,无意的踩踏了一下有关。那时我曾幻想做一个李白,作一个杜甫,然而这是连我自己也不敢正视并坚持的幻想,因为那是一个无梦的年代,而诗本身就是充满色彩的梦。以后我回到城里参加工作,而基于我所从事的工作和生活的环境,我这时的梦绝不是做一个诗人。看来,能不能做诗人,并不是自己决定的,而且,我后来发现了对我来说是一种可怕的现实:我的天生材质也绝不适宜我做一个诗人:当年的幻想,只不过是上天特许给青年人的一份自由,而这份自由终究会被剥夺的。 不能成为诗人,并不等于没有这方面的爱好,也不意味着不能写诗。我开始写诗,是在自己的肉体和心灵都有了某种闲暇之后。人一闲下来,就难免有些不安分,看到网络上也有一些不是诗人写的诗(也许真正的诗人,是不屑于在网上写诗的),也不免凑起了热闹,但其价值,也只等于饭后的一杯清茶,而且茶的味道不一定就是香的,更多是苦的…… 世界,并不需要太多的诗人,但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一首诗。 (责任编辑: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