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
提起故乡,只要是久居外地的人,几乎一谈起它,无论故乡是穷是富,绝大多数人都会神采飞扬。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却很怕触及“故乡”一词。 去年冬天,接近年关的时候,故乡村民要整体搬迁到异地,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自己早已远嫁他乡,但因有亲人久居故乡,我每年都要回家转一转,爬一爬儿时上过的山,寻一寻少时美好的记忆,到邻家去坐一坐,聊聊天,谈谈心。那种舒心,那种惬意,仅凭我笨拙的笔是无法形容出来的。可现在…… 曾记否,儿时跟着妈妈到庙院分粮食。每家每户都来了,小小的庙院人来人往。院子正中间摆着一个长条形大石桌,大人们都在忙着排队分粮食,我们小孩子在石桌下钻来钻去捉迷藏,有时还跑到厢房里去玩。偶尔一看到墙上画的古代神仙的画像,有的小孩子就喊:“老爷出来了!”(“老爷”方言的意思与“鬼”类似)于是大伙就哄叫着跑出来了。庙院背后有一棵大松树,我们有时三五个小孩子还跑到那里拾松仁吃。现在想起来,那滋味实在是太美了。 上小学后,我的主要活动场所就是村正中的一座独立两层的旧楼房——马沟小学。上层村里放杂物,下层就是我们的教室。教室很简陋。分里外间。外面共有五排老式长桌,五条旧长凳,就构成了一个拥有四个年级的复式班。窗前砌有一个大炉子,冬天取暖用。里间是老师的办公室,其简陋程度可想而知。教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村里年轻人,(如今已年过花甲,前段时间刚去世)担任着我们各个年级的各门功课。那时在生产队里,农活比较多。每到农忙时节,我们小孩就要到地里干活。或许是勤工俭学吧,到割小麦的时候,我们就提着小蓝去拾小麦。想起来也很可笑,一个个小小的身影总喜欢跟在割麦子的大人后面,侥幸他们能给我们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麦子。今天这座山坳拣,明天那座山头拾,几天下来,我们教室后面就堆成了小山。(这收获的成果要等到阳历年到来时才可以分享的哦)记忆犹新的是,在那贫困的岁月里,生产队还给我们小学分了几分地,一片果树林。在老师的带领下,我们利用课余时间用心经营自己的田地,需浇水灌溉时,我们两个人抬一桶水。尽管行动起来很吃力,但其中也有一番乐趣。一年到头来,收成也还不错。 后来,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分到了各家各户。我家人口多,自然地也多。这时我也到外地去上学了。每到星期天或暑假时,我便和爸爸妈妈、姐妹到地里干活。只要不是雨天,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地里度过。锄草、担粪、犁地、播种、收获,样样农活我们都跟着大人一起干。故乡四周的山坡都有我们家零零散散的田地,这座山的农活刚做完,那架山的就又追在了后面。有时一个暑假下来,一看到锄头、铁锹、箩筐等农具,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当时就想,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啊?一天天,一年年,一辈子,一直活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该是多么累啊!于是,从那时起,我发誓要好好学习,早日飞出这穷山沟。现在想起来,我的想法实在是出于无奈啊! 人在一天天长大,故乡也在一天天变化。如今,干农活已成了人们的分外事情。即使干农活,家家几乎都有了先进的农具设备,干活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吃力。道路畅通,三轮车,农用车可以开到地里送肥料,拉粮食,再不需要象过去那样在崎岖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回挑了。 改革开放以来,由于二十多年的煤矿开采,我村的多数房屋出现裂缝,再加上政策有变,资源划片开发,为了避免不安全事故发生,上级有关部门要求人口集中搬迁异地。附近大部分山庄卧铺都在大规模迁移,而且迁居以后,原来的老屋都将会全部铲平。。我村也不例外。 不知家乡的人们对迁居一事有何感受,作为一个在此地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我的心里一直有一种难言的悲伤。从此我将与故乡彻底的诀别了,再也看不到我熟识的老屋,再也看不到大杂院邻里间互相说笑、聊天的场面了,再也不可能坐在老槐树下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了,再也听不到村边小溪潺潺的水声了。 清明节回乡祭祖,故乡的情景让我吃惊不小:世世代代被外乡人称为“避暑山庄”的故乡如今已不复存在了,代之而来的是废墟处处,瓦砾累累。往日的大杂院已面目全非,只剩下门前的老槐树还在倔强地挺立着…… 无法在此停留了,到龙王池去看看吧,或许从那里还能找到儿时的乐趣。还好,刚刚下了一场小雨,龙王池的水向外汩汩的涌着,顺着潮湿的长满青草的小沟尽情地流去,仿佛在欢迎我这位久别故乡的亲人似的,虽然道路很泥泞,每走一步都需十分小心,但我还是不时的向四处望一望。看着这里的一切,我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多少次我们在水边摘那种不知名的红果子,吃在嘴里甜甜的,酸酸的;多少次我们在水边的黄沙石里挖个水坑,放上柿子,再用一个扁平的石块盖上口,为的是过几天就可以吃上甜甜的柿子。(俗称“览柿子”) 看着眼前的泉水,我的心不再伤感。岁月流逝,时过境迁,也许流走的是溪水,是岁月,但流不走的是我对故乡殷殷的思念和绵绵的情思。 故乡,我可爱的故乡,我会在无数次的梦境中与你相见,我会永远把你铭刻在美好的记忆中!
(责任编辑: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