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理发的孙哥（散文）

在我家附近有个大众理发，很传统的名字，夫妻店。我经常去，一来二去已然熟识。孙哥为人和善，乐观开朗，跟谁都能聊上来。家里就一个闺女，已经结婚生子，小外甥刚刚6个月。
　　 由于疫情原因，孙哥只做熟人生意。不认识的人坚决不做。有一次我正在理发，有个老头，看起来大约六十多了，孙哥根本没见过，所以给人拒之门外了。老头又自我介绍是从医院过来的，孙哥一听更是拨浪鼓似的摇头，打发他到了另一家理发店。至于那个老头有没有找到新的理发店，最终有没有理发成功就不得而知了。当时我对孙哥的做法颇为不解。一是，门口是个老人，一个在住院的老人，估计好不容易打听到医院附近有家理发店的，二呢，老人年纪大了，走路都有些蹒跚，多少得同情一下啊，三，仅因为怕被传染新冠肺炎，这个理由也是站不住的。既然老人在住院，医院肯定都做过相关检测了，其实在医院的人反而更安全的。
　　 我们这个城市在新冠肺炎最严重的时候，也就是一家五口因为去武汉探亲导致传染，别再无其他病例，还是很安全的。可孙哥的理发店窗户上的招牌--疫情期间，理发电话提前预约还挂着呢！白底黑色，醒目而讽刺。这次去理发，我是提前打电话的。这种也好，我就不用了排队了，就我一个人。孙哥依然热情如初。一口一个弟弟的，天南海北的瞎聊着。
　　 他说起了一件自己的事情。这里我用第一人称表述一下，可能会更有代入感。这几天不知道吃了啥东西，拉肚子，很厉害的那种，连着好几天都拉水啊。可把我吓坏了，可是我也没有发烧、浑身无力、呼吸困难啊，没有新冠肺炎的任何发病特征啊，我应该不是得了新冠肺炎吧。可我不放心啊，我得去医院查查。正好医院也有熟人，去查查总是放心的嘛！也不差那点查体钱。于是，我跑到医院去做了全面检查，尤其是肺部做了CT，顺便还把俩肾也看了看，都是健壮无恙。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接着孙哥又给我描述了他的幸福感，53岁，一个闺女，女婿是公安局公务员，自己呢有车有房。理发这活因为牵扯到好多老主顾，所以不好扔下，其实完全可以不干的，不差那点钱。这不，理发只做熟人生意，嫂子专门在家照顾小外甥。幸福与满足之感溢于言表。说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这日子对老百姓来说真是太幸福了。我都羡慕。可就是因为这幸福的生活，孙哥有点患得患失了，这应该是他性格的原因。我就用我仅有的心理学知识给他讲了一个俗气的故事：我们应该做一个心态积极的人。心态积极的人看到桌上的半杯水会欣喜的喊道还剩半杯水，多好啊；而心态消极的人看到桌上的半杯水会颓丧的叹气，怎么就剩半杯水了呢。我不知道孙哥以前是否听过这个故事，不过他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我还是有成就感的。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句，要是万一死了怎么办啊？我愕然！最后只能终极大招了。我认真的给他说，生死有命。你干嘛去想死这个话题呢？那是老天爷的事情，我们能决定吗？既然无权过问，那就不去想呗！这次他应该明白了。毕竟也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我心里只有苦笑，都说苦难会把人推向深渊，没想到幸福也能这样折磨人啊！前者让人绝望，后者让人无语。
　　 理发完毕，我逃似的离开了！

(责任编辑：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