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西边的小溪（散文）

夏日里，手电筒一照，溪水里的小虾米活蹦乱跳的，密密麻麻一片，这是上世纪90年代的真实写照，而这条小溪，就是我家西边的那条从贤家山流下来的小溪。
　　 说它从贤家山而来，因为主流却是它，但是从北边柷树林流下来的山泉水也是同它汇聚一起，这条小溪九转十八弯，自西北流向东南，经过小源村的几个村庄，最终汇聚到大瀼水库。
　　 上世纪90年代初，我们村还没有自来水，那时候在我家猪圈西侧，就有村名掏宽的一汪水域。溪水两侧是村民找来的洗衣石块，中间区域掏深，下流一点用杂石头堆砌阻水。而在溪的再西侧，村民挖了一个小小的水井，不成文的约定，水井的水供村民饮用，小溪的水用来浣洗。现在想想，我们村作为上游，长期浣洗对下游水质影响倒是不大，说明那时候的清洁用品倒是对生态的破坏不大。
　　 清晨，小山村刚刚亮，杂草上还挂着水珠，挂着雨露，东边的太阳尚未升起，只有一片红彤彤的天空。这个时候，各家妇女陆续提着盛放着衣服的铁桶或者脸盆向小溪聚集，夏日的这个时候，溪边特别宁静和凉爽，此时，一幅清晨妇女浣洗图就呈现在大地上了。
　　 一人一个石板，二奶奶，三姑娘，四婶子……一边在捶打被单，一边在揉搓衣服角，一边在清理水里的细沙，一边在开始扯起嗓子拉家常了，浣洗的清晨，被这群善良的山里人给激活了，女人们边洗衣服，边唠起嗑来。
　　 “昨天听说三爷家的牛把谁谁家的庄稼吃了不少。”
　　 “明天我家准备插秧，得起个赶早喽。”
　　 “老冬他家猪仔后天开磕了，我准备去捉两只猪仔。”
　　 “我三婆前些天哒一诰（摔跤的意思），躺在床上现在都起不来床，看样子今年难过去哦。”
　　 “我屋嘞那个这两天懒得死，天天不做事，骂都没骂首。”
　　 ……
　　 女人们唠的都是家常里短，村里的细微变化，那个时候，谁家有任何变化，都会成为他们的话题点，女人们多半有说有笑，偶尔聊到谁家男人昨天打了自己，姐妹姑婶们也会劝上几句。朴素的女人们，对于外界的世界变化了解甚少，当然没有更多的话题了。
　　 有时候早上有谁家男人勤快的，早早的也来到溪边水井那里挑水，碰到几个年龄相当的妇女，也会找点荤段子，这个时候男人女人都是聊的哈哈大笑，前仰后翻。笑声回荡在山涧。
　　 那时候，小溪总是有自然孕育的水生动物，野螃蟹，小虾米，小油鱼，从来没人放苗，但是却从来不缺它们，来自于大自然的它们，尽情享受这纯天然的水域。
　　 这个时候，随便拿木质的水瓢一舀，总能发现几个虾米或鱼苗。自然，小溪除了浣洗，也成为孩子们玩水捉虾的好地方，那年代鱼虾特别多，随便花点时间，总能捉到不少的鱼虾。夏日晚上鱼虾都会欢快的蹦起来。
　　 在小溪的下游有个深水域，村里人叫它“划澡凼”是小男孩游泳的地方，“划澡凼”上面有层高差，溪水从上头的大石头上流下，小孩们经常就是一个猛钻进水里了，这里是夏日小男孩快乐的天堂。
　　 大山孕育了山里人，小溪养活了我可爱的父老乡亲。山水有灵，造就了一代代质朴善良的儿女。
　　 20年后的如今，每每站在澄澈干净的小溪旁，还总会追忆下童年的快乐时光，总会想起和我那群小伙伴抓了小虾米后，跑到其中一个小伙伴家烧火煮虾，放上点油盐，几个人围在一起享受这馋人的鲜虾米的情景。
　　 前年，我们村重新修路，将小溪下游进行了整改，有一段还铺上了水泥，没有了小石头的原生态，改造后就没有当初的样子了，2019年6月以后，南方又经历了连续几个月的干旱，小溪没有山泉水的流淌，干旱了好几个月，或许这也是小溪历史上最荒凉的记载吧。当然小溪的鱼虾也没有了，去年的时候，看着干枯的小溪，深深为当前的地球环境感慨了好些天。
　　 西边的这条小溪经过人工的改造，经历过干枯，经历过鱼虾枯竭，今年经过雨水后，现在的小溪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溪水依旧澄澈干净，水底的小石头依旧可见，偶尔也能见到几条新生的鱼虾，可再也见不到那幅动人的清晨浣洗图了，无论岁月如何变更，小溪依旧是我成长路上永远的牵挂，但愿它溪水常流，鱼虾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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