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地有柑橘,酸甜几人知
编辑荐:将近开春,气温还很低,田野里无人管理的柑橘被冻得脸红,而我与妹妹就喜欢这时候外出,一人伸出一只手共同拎着一个空空的大篮子往无人管的橘林一钻,没出多久就能抬了满满一篮子红红的橘子出来。柑、橘、桔这几个称谓在南方特定地区都是区分着叫的,部分南方人还能准确地叫出每一种柑橘果类的名字,因为他们常与果子打交道,或种植、或照养、或采摘、或贩卖、或运输,亦或只是感兴趣,所以对于称呼柑橘类水果会额外细心。作为一个地道南方人,我也对柑橘十分感兴趣,具体的表现是喜欢吃。处于广西十万丛山间,不少村落城镇靠山吃山的特点还在保留着,山前山后乃至山坡山坳间,在某些难熬的年代也被人们开了荒种满了易种易收的作物与果树,光是从略平坦的田野产出的作物完全不足以令所有人饱腹,毕竟与北方平原不同,这里的平坦土地稀少且狭小。柑橘算是比较易种易收的果树了,鉴于此,在我的记忆中,我的家乡总是柑橘满地的。从前柑橘与稻田比例相近,如今田变地,禾苗不见,放眼望去能看见的只有柑橘园。秋收前,还没正式进入暑期,市场上就会出现柑子的身影,可能是沃柑、蜜柑,最早出现的无疑都是早熟品种,皮还青着就被摘下,满足的是喜酸人的口味。陆陆续续地,青里带点微黄的柑子出现了,酸中带甜,买的究竟是甜味多些还是酸味多些,端看买的人会不会挑选,也要看他运气好不好。后期出现的柑子基本都是以黄皮为主,略带青,不会太酸,尤其那些扁圆状皮薄捏起来软些的,一拿一个准,几乎都是甜的。从前,柑子是稻田里劳作人手中的抢手货,割禾苗久了会又热又累,就在近处的柑子园里摘一草帽柑子来,一口带酸的柑子下去,五官立马皱成一团,眼睛闪着泪花,想不精神都不行。而一草帽柑子捧上,那大些黄些的,谁先跑在前头就是谁的,孩子们见了冲得比割禾苗的时候快多了。我喜欢吃青里带黄的柑子,因为小时候家里果园种的柑子只能成熟到青里带黄,不会再继续转色。最大的有半大孩子展开的手掌那么大,也有的因为吸收不到足够养分显得小得可怜,味道也奇怪。在我还尚且五六岁时,一入夜,天黑透,待一岁左右的妹妹渐渐睡熟,母亲就会叫上父亲,一起拉着我的手慢慢走去约有三五分钟路程的果园里摘柑子吃。白天忙着没时间钻果园,只有入夜闲下来了,才有时间吃到晒了一个白天,表皮温度刚刚降下来的甜柑子。手电筒打与不打都可,因为天上的星星格外透亮,月光洒在柑子树林里,在柑子树叶上映出浅淡的光,我们就着月光就能摸出哪棵树的柑子更大。三人钻入林中,各自摘一阵,末了捧着各自摘的柑子回到家,一凑合,什么模样的柑子都有。有些摘的不好,大却青,皮刚撕开点,果皮上酸涩的油就飞溅在空气里,晕染挥发开,呛鼻得很,因为怕扰了一边熟睡的小小姑娘的梦将她不小心给呛醒,也怕她做的梦都是青柑子的酸味,所以三人就会动手挥散着空气中的酸味,再提着心观察一阵,最终见到那小小姑娘没受影响才又不约而同低声笑开来。后期,茂谷柑、蜜柑、以及各种橘开始陆续占领市场,橘也分许多种,常见的就有砂糖橘、水蜜橘还有带着当地某地前缀名字的其他品种的橘子、后又有金桔出现,到冬天时,能与脐橙、冰糖橙等橙类共分天下的就是砂糖橘了。一个个橘红的果挂在树上,多起来能把枝条生生压断。熟好的砂糖橘果蒂脆弱,轻轻一扯就能将橘子扯下,收橘子时,为了橘子的完整性也为了运输及储存,大部分的果农都会用果剪摘果。有些人家果树多了,家人几个忙活不过来时还会叫上不必忙于收果的外乡人来摘,手速得快,也得知道护着果子轻拿轻放,更得有力气,所以即便是家中哪位小孩或是少年人若是想帮忙摘也是帮不上的,只能坐在一边帮忙将坏的丑的橘子挑选开来或者做一做包装的小活计。最近几年,受市场影响,家乡的柑橘树陆续换过几批,每到过年前后回到家乡虽还能见到不少柑橘树,但是比起小时候见到的画面场景还是大有不同。许多田地主人往外跑,任由家乡的田地荒芜,很多柑橘树立在地上好几年无人打理,是生是死是甜是酸没人在意,于是白白便宜了我与妹妹这样的贪吃鬼。将近开春,气温还很低,田野里无人管理的柑橘被冻得脸红,而我与妹妹就喜欢这时候外出,一人伸出一只手共同拎着一个空空的大篮子往无人管的橘林一钻,没出多久就能抬了满满一篮子红红的橘子出来。若是当时穿的是连帽衫,帽子里也准会被塞满橘子。回家路上遇熟人,人问:“两姐妹去哪来啊?”可笑答:“偷橘子。”若遇半熟不熟的人,人问:“两姐妹去哪来啊?”可笑而不语。两手抬的满满一篮子橘子就是答案,任谁看了都知道。也不用偷偷摸摸,因为贪吃鬼从来不止我们姐妹两个。 (责任编辑: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