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绿萝

你在想什么呢？柔嫩的绿。在有限狭窄的空间里肆意伸展绿意，层层叠叠丛丛密密宛如一朵盛开在白瓷盘的绿莲，晶莹的阳光下闪着圣洁的光晕。你难道不嫌那花瓶太小，角落阴暗而不能尽情展现你娇嫩的枝柔美的叶？为什么还要舒展生长哪怕他人从未在意？为什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片天地？

你在想什么呢？坚毅的绿。某一日的狂风乱雨将你的枝条狠狠掀起，撕扯着你的绿枝根基似要让你狼狈不堪的屈服与自然的威力，你的脚趾抠进泥土仰天怒起仿佛在吼着“来呀！”是什么让你这愉快平和的绿迸发出这愤怒的色彩？每一片叶都向上竭力弯曲，像绷紧肌肉的手指要狠狠抓住天地。深色的叶片是执拗的眼睛，瘦弱的枝干托起每一寸的根茎。你为何不怕那摧灭生命的打击？

你在想什么呢？凋零的绿。底部的枯黄留下干涸的痕迹，耷拉着脑袋叹息时光来去。你是否会在某个寂静的夜里用最后的一点余热思考短暂的生命？枯黄总是面对着凋零，绿意似乎是年轻时的回忆。你畏惧死亡吗？凋零的绿。不论是宇宙爆炸的亿万光年，还是朝菌不知晦朔的瞬息之间，生命从未改变自己的规律，既定的轨道上无可奈何的，充满叹息的郁郁前行。

那么你在想什么呢？

直到，直到有一天干褐的枝干上突兀了一点浅色，又带着那熟悉的愉悦摇曳在眼底。抬眼间，春夏秋冬已过，远处飞鸟披着风没入云中，恒久得，生命照亮在天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