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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怀念四川

散文随笔2023-07-2977举报/反馈

那天,当我提着随身小包,跟着家人踏上那艘客轮的时候,并未想到今生我会和四川有着不解之缘,也未曾想到巴山蜀水那秀美的山水和朴实善良的川民定格了我的童年和少年的记忆。

上了船进了那间我们的临时“小家”,大姐派我和二姐同住在一个铺上,那是个上铺。安排停当后,我们姊妹几个便纷纷从舱室中走出,站在船舷上向远处眺望。看着那无尽的上游和船下甩起的朵朵浪花,我心中好象在问,我们的远方在哪里?那些翻滚的浪花是否是旧地赶来欢送我们的人群?

尽管七岁前我随父母走过几个地方,但在船上度过几日行程却是我之前从未有过的经历。这艘船把我从南京载向四川的同时,也把我从懵懂无知领到了用将醒的童心去感知未知世界的一个新的起点。至今,那段航行数日的经历依然是我打开自己在川生活十多年的记忆的帘幕,也是我回忆四川往事的一个亮亮的起点。

轮船日夜兼程地向重庆驶去。我和家人在船上的那一个个令我难忘的场景为这段行程增添了许多快乐。我也在再度咀嚼那段行程的滋味中嗅到了久远但醇美鲜活的味道。

船上的服务员对我们都非常之好,按现在的通俗语言来说就是服务态度良好。我们在船上的食、住与安全都在他们的严密关注之下。该吃饭了,他们就来到我们的舱前轻敲窗户说一声,我们就一窝蜂地往餐厅涌去。那时家境不允许我们每顿都去餐厅,但叔叔们指引的那条通向餐厅的路还是非常地吸引我们,令我们这些孩子们一时兴奋不已的。叔叔把勺子递到我手里时随便说的一句上海方言“阿姨瓢瓢(谐音)”至今还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轮船驶过峡谷,是不允许孩子们走出舱门的。之前叔叔们就用链条把门严实地锁了起来。那时我们个个都踮着个脚丫、支棱着脑袋,隔窗向外望去。我清楚地记得即使白天穿过峡谷,舱内也会漆黑一片。这段时间里我们只能静静地坐在漆黑中,如寒蝉一般悄无声息。当黑暗重重地压来,我们仿佛感到两岸的石壁已经向我们倾覆过来。此刻,幼小的心中满是恐怖,但我们却坚强地未发一声!等船舱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我们又像鸟儿出笼那样活跃了起来。

一天,服务员叔叔告诉我们船要在那夜的12点钟路过武汉长江大桥。听说我们的船就要从大桥下穿过,我的心情特别激动,非常期待着能用目睹来开解武汉长江大桥在我心中的神奇。听到了这个消息,我对大姐千叮呤、万嘱咐要她一定在夜里把我喊醒。为了能够顺利的醒来,晚上我早早爬到床上睡了下来。不过我还是错过了那场亲临。按大姐的说法,快到大桥的时候,怎么喊,我都不醒。等船过了很远,我才猛然惊醒,独自跑到船舷上侧目向灯火闪亮的大桥望去,心中的遗憾就像是那闪烁的灯火闪出的是我心底的眼泪……

船每到一处停下后我都想跟着大人走下甲板看看热闹,但很多次都被大姐拦了下来。过了三峡后,船又泊在了一个码头。那是一个雨后的凌晨,船上船下灯火通明。我随着人群偷偷地下了船。不知深浅的我夹在下船的人流中来到摊贩前看着大人们讨价还价买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一袋袋褐色的梨子是我对当时物品最深的记忆。听到哨声,那些下船购物的人提着东西陆续匆匆返回船上,我也跟着他们返了回来。想来可怕,若是不经意,我就有可能被遗忘在船下,那样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船过三峡,让黑暗和惊险留在了我航行的记忆里;而过了三峡,路过一片江心洲时却在我的那段记忆里留下了美丽虚幻的梦境。

又是一个雾气氤氲的早晨,轮船的吼声划破了长江的宁静,也唤醒了平日贪睡的我。我站在船舷上,迎着从江面登陆船上的晨风,眼睛渺茫地向船行的方向望去。看着两岸的绿色和山峦穿过了船的飞箭留在了我的身后,我的心也随着它们飞向了那就要落脚生根的远方。行船移动着两岸的风景,我则不时地用那双贪婪眼睛捕捉着两岸和航道中异样的风情。不一会这艘巨大的轮船就将我的视线引到了一片开阔的水面。只见远处水天相接、天低水阔、白云悬天。当船儿将我的眼神拉(jìn)到这片“白云”面前时,我才恍然明白,那哪是云?而是在绿洲上溜达食草儿的羊群!看着那些越来越(jìn)、雪白肥壮的羊儿,我的心顷刻有了一块绵软。我正划着人生的舟楫向人生的彼岸驶去,而这群羊儿此刻虽在安闲享受着,但它们此生只能在这云天之间,成为一朵世间的浮云?……

经过几天几夜的舟船劳顿,我们终于登上了朝天门码头,来到了重庆—这所入川的大门!欢迎我们的场面非常热烈。父亲的单位在码头挂起了欢迎的横幅、敲起了热闹的锣鼓。当时那股热烈劲好让我们这些入川的家属感动,也给幼小的心灵里植下了第一颗光荣的种子。

在重庆与父亲团聚了三天后,母亲又带着我们乘火车来到了位于川中的隆昌县。接待人员将我们安排在了县招待所里住了下来。放下行李,我们姐妹几个便不知疲倦地往街上走去。看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把储存在内心多日的好奇心释放一下。
来源: m.taiks.com

走到街上,才知道,这里的确有许多令我们好奇的事情。那难懂的川话、和几乎全部打着赤脚的当地人,让我们对四川的贫穷和陌生有了最初的认识。我们趋步于街上,不时地在一个个摊前停留问话。但只能似懂非懂。事后我们才知道那位编制竹器的老乡说的“烧鸡”竟是我们用来洗菜的篓子(当地人叫筲箕),那些孩子们说的“洋马儿”就是我们骑行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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