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历
我们那会,父母都是泥腿子,从小在村套里,田野间,山坡上野惯了的孩子,只要有吃的,哪怕冬天再冷,也不觉得日子是甜是苦,照样地欢天喜地。到了初中快毕业,才知了要考学的意义,于是就奋发读书,总算赶上了shehuizhuyi的末班车,也算是最小的学院派,科班的!颇也曾经得意了一小段时间。 科班出身意味着有学历,但于我们的祖祖辈辈生长在土地上的农民农家人,也不知道学历是个什么玩意,只知道有一个工作,那就是祖先上辈子烧了高香先人坟头冒了青烟皇恩浩荡,是天大的喜事,不用那个东山日头背到西山。象村里人说的“你不好好读书,将来回到家一样地跟在牛屁股后面吃屎闻喝尿”! 二兄长是下煤窑的煤矿工人,那时吃商品粮挺叫人羡慕的,就是有工作的人,其实他跟农民没什么区别,也是拿命在跟地底下的煤矿拼搏;三哥在矿山开洞炸石挖炮眼,一个铁矿工人,同样是用命出苦力气换生活。但是二位兄长都有一份公家的事情干,挣着工资,人前也体面了几许,那是许多农民梦寐以求都而得不到的。等我上了学才知道两位兄长有工作不一定就有知识,吃公家饭不见得有学历,他们其实是在不长庄稼的土地上劳作,是不干不干农活的工人,与土地上的农民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有性质的不同。 刚刚走上社会,进到一个做事情的地方,还没有多少学历与之对比,大部分都是初中高中毕业,是有些关系和背景的人才可以不去地下的煤矿挖煤,不上矿山钻洞炸石头。那种十分危险的工种只有农家没有文化的子弟才肯去。所以我很坦然地觉得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还上过几年学,成份不一样,就有一点自*,不觉丢人。一来二去的,从一个地方调到一个地方,那也是知识分子汇集的地方,大家大都是如我一样具有同等学历的人,就生活熬着日子,日子磨着时间,都为了把生活过好,很努力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一年一年过去,期望仍然是烟云,等待的希望最后都变成了泡沫,快乐越发地只是一厢情愿的时候,天地已经转了几个来回。混了几十年下来,已经不是头发乌黑发亮或者精气神都可以笑傲江湖的那种,早萎顿没落得不像样子。看着那一个个刚刚来的年轻人就心生了羡慕,都是大学本科生!常常恨青春在自己的头发上走得太快,如今还是老婆脸没出息,就只怪自己知识太浅,学历太低,见识浅陋,以至于到了现在仍然踮着脚跟伸着着头颅仰人鼻息看人的眉高眼低!谁还认你字写得好不好,谁还管你个子高不高,长得是否英俊潇洒,统统不及一个本科大学学历来得高大上。 这么些年,混得一塌糊涂,工资没有涨多少,年龄越来越长;所谓的事业就很搞笑了,既做不到举足轻重也做不到中间力量,还时时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总怕有一天被伟大的shehuizhuyi所淘汰;学历那就别提了,提起来已经很丢人!看人家那些混得好的简介里有高学历,本科大学,不清楚含金量究竟有几成,与人八面玲珑,处处如鱼得水,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左右逢源四方吉庆。有几个朋友,八十年代的大学生,真正的本科生高学历,却混得灰头土脸,不尽人意。 今日晚间酌饮几杯酒,斜躺床榻昏了头,被外面过路的车声吵醒,竟然失却了睡意,就胡乱地翻着手机,看起了文章,一瞧文末作者的简介,唬得我喝过酒的肠胃直翻腾,被酒精麻醉的大脑立马醒悟。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去马路上清醒清醒,夜很深了。那标着“XX大学中文系”的人,真不是吹,文章写得呱呱叫,听说要进军诺贝尔文学奖,但还没见矛盾文学奖!我就呲了呲牙,真不喜欢写文章的把XX大学中文系弄到简介里,不过就是工农兵学员出身,却到处自吹自擂,还一个劲地四处贩卖用软笔写出的字自我吹捧为毛笔书法!我靠!什么玩意! 这让我想起,那些以父母为背景去游学的人一混二混地有了学历,三混下来就是大学本科,其实TMD连半块砖都不是,突然有一日天气突变,就成了景德镇造的皇家宫苑殿堂上的黄瓦,宫墙里的瓷砖了! 我认识的朋友,帝都一流大学五年本科生,也未见他的履历上标得多么显眼而惊艳,只是全日制大学学历。 如果你标明是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的,英国剑桥毕业的,叫我们还怎么混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