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橘子

田景文被马路上过往的货车声吵醒了，昨晚在老刘家喝大了，头有点痛，踉跄着起来后，田景文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一口喝下，缓解了口干的不适。隐约间他听到了对面土房子里传来挑担子的声音和交谈声，这几天老乡开始摘柑橘了，果子经过大半年的精心管理，长成绿中带橙的一大片了，已经可以下树了，再经过一个多月的储存，柑橘就完全成熟上糖了，而且将呈现喜人的橙黄色，刚好可以赶上过年前上市场卖掉。

简单洗漱吃过早餐后，田景文打开村部大门，准备去地里看下果子成熟和老乡采摘情况。来到红光村扶贫差不多两个年头的田景文，深知柑橘产业对于在家务农老乡的重要性，这关乎了他们一年的重要收入来源，一点马虎不得。两年来，田景文在技术培训，物资扶持上下了大力气，对老乡的增产增收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所以大家觉得这位年轻的第一书记还是干了些实事。

刚出门，就遇到了挑柑橘回来的老刘，

"老刘，这么早，挑了几担呀，"

"田书记早呀，刚挑的，老婆子和女儿都在园里摘，你吃过早饭了没有？"

两人边说边向老刘的老房子走去，那是在村部前几十米的土房子，现在是老刘放柑橘的库房，将柑橘挑到房里后，从墙角开始堆放，待堆放了一大半后，就开始人工给每个柑橘包上小保鲜袋，这样可以储存更久一些。老刘是村里的种植大户，正常情况下可以收获四万斤柑橘。

有些老乡用老房子存放果子，有些则在自留地或者菜园里临时搭建一个棚子进行存放。如果遇到外商提前来收购鲜果，那更省事，看好果子谈好价钱后，将摘下树的柑橘放在框里，挑下山过秤后，直接放到货车上拉走，这样却是和市场价格在赌，如果一个多月后的市场价格比现在高，农户就亏了，反之，农户就赚了。

堆放好这一箩筐的橘子后，老刘接过田景文递过来的烟，两人坐着聊了起来，

"今年天气还可以，除了品种改良还没挂果的，今年差不多也能有三万斤，"老刘抽着烟说到，

"果型怎么样？"

"我管理的还能差，你看地上的嘛，个个都好。"

田景文随手拿起一个柑橘来，果实饱满果型圆润，着实有个好卖相，

"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今年行情怎么样，有老板来看过没有，"

"有一个来过，送我五毛一斤，被我骂走了，五毛是小果，我的哪止这个价格，反正还有好多老板要来，我不急。"

田景文点了点头。

两年的工作经验让他深知农户产业发展的关键在于销路和渠道，部门在进行产业规划和发展时，要帮助农户建立一个销售渠道，或有一些保底的举措，不然发展出来的产品只能烂在地里和家里，红关村作为柑橘产业的大村，早已有了健全的销售路子，每年都有外地客商主动上门收购，如果遇到不可抗拒的因素导致滞销，那么保底销售的手段就显现出来了。

休息过后，田景文换上老刘的旧外套，带好手套，拿上剪子就和老刘一起去果园帮忙剪果子，每年的收获时节，田景文总是在闲暇之际帮着老乡干点活，一百多斤的担子挑不动，摘果子还是能干的动。

果园在临河的山脚处，机耕道盘山环绕，早晨的果园罩上了一层薄雾，身处园中却又摸不到捉不住。这里的柑橘树不过两米多高，枝头挂满了一簇簇的果子，田景文来到一颗树下，熟练地开始剪果子，首先剪低处的果子，第一剪把果子从枝干上剪下来，叶柄要留长一些，第二剪就要齐着果头将叶柄剪掉，这样在储存和运输中才会避免扎伤果子，剪好后就将果子扔进脚边的箩筐，全程不过几秒钟。生长在高处的果子就要借用钩子把树枝钩下再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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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摘柑橘无法通过机械化操作，其过程漫长无聊又辛苦，往往一家人要劳作一个星期到半个多月才能完成。通过亲身体验，田景文方才明白农民的辛苦和挣钱的不易，这也是坚定了他留下为老乡做些事情的原因。

田景文将手中的柑橘扔进箩筐里，微微站直了腰，擦了下脸颊的汗水，看着老乡挑着担子从前面走过，扁担两头随着老乡的步伐上下抖动，这，就是老乡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