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的等待
兴义下雪了,对于这座似乎只有春秋两个季节的城市来说,是稀奇的快乐,毕竟已有多年没见到雪的影子了。 南方下雪是有趣的。北方人说,比下雪更有趣的是看南方人玩雪。是啊,2018年12月30日,兴义人早早的就起来,堆雪人、打雪仗,变着花样把雪玩到极致。坐在贵阳龙洞堡机场候机厅,翻看着朋友圈,看到很多玩雪的图片,甚是快乐!回想昨天兴义航班被迫取消的事情,心里五味杂陈。 我和兴义民族师范学院教授张翔、义龙新区龙广一中教师潘远江,准备乘坐下午三点五十的飞机回兴义,可乘客登上飞机后,起飞时间到了,却没有动静。人们都在安安静静地低头玩着手机。一小时后,埋怨的声音蔓延开来:“什么时候可以飞啊?”“是啊!不能飞叫我们上来坐起干什么嘛!” “我们一直在和机场联系,因为下雪结冰,要等为飞机除冰后才能起飞。请大家耐心等一会。”空姐微笑着解释。 人们恢复了平静,有的继续玩手机,有的聊天,有的打瞌睡。 两小时过去了,机舱内又一阵躁动起来,骂娘的声音出现,脏话充斥着不大的空间,甚而感觉到有怒气冒出来。只有空姐还是甜甜的笑着,耐心地解释着。 三小时过去了,机舱内怒气爆发了:“到底能不能飞啊?给一个准确的说法,否则我们要投诉了!” “外面大雪,飞机必须除冰才能起飞,现在排在我们前面的还有两架飞机,一架飞机需要二十分钟,再过四十分钟就可以为我们的飞机除冰了!请大家耐心等待。”空姐还是甜甜的笑着说。 终于有了希望,大家安静下来了。接着空姐又送来餐盒,送到我面前时,空姐喉咙动了几下,好像是在咽口水。这个动作我曾经有过,那是饿了,看到食物又得不到吃的时候。 大家都收下餐盒,打开狼吞虎咽般吃起来,机舱内被吸呼吸呼的声响淹没了。 吃过晚餐,有的手机没有电了,只有干瞪眼,机舱安静得有些出奇。可这种安静没保持多久,就被怒气打破了:“你们必须给个说法,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到底走不走?!”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男子站到过道上,指着空姐质问。 “先生,消消气,遇到下雪天,大家都理解一下,我们也在尽力和机场沟通,希望早点除冰,早点起飞。” “叫你们机长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机长也在联系,不停给机场打电话。但是,遇到这样的天气,每一架飞机都要除冰,忙不过来呀。” “不行,必须叫你们机长出来交代!” “你们还得吃东西了,机场送来的餐盒除了乘客的就剩下两盒,我们送给机长,机长问我们吃了没有,我们说吃了。机长看只有两盒,就知道我们没有吃,他也不吃,还在那儿放着。我们可是凌晨四点就起来上飞机的,前一个航班也被拖延,到现在我们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吃,我们也想早点起飞,早点下班……”空姐话没有说完,已经泪流满面。 “不行,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通知记者来曝光!”“红羽绒服”态度还是强硬。 说到记者,我想应该是正面引导的时候了,便走到“红羽绒服”身边,说:“我是《黔西南日报》记者,我们有强大的媒体,不仅有《黔西南日报》,还有北纬25°的黔西南客户端、中国黔西南网等新媒体,要曝光,很简单。但是我们都冷静地想一想,今天这事能曝光谁?能怪航空公司吗?能够怪机场吗?我们都看到,无论是航空公司、机场,还是这个航班的机组都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这是天气原因,是自然灾害,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有时是无能为力的。我们再换个角度,假如我们是机组,遇到这样大的雪,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遇到这种天气,谁也没有办法。怎么能够怪人家机组呢?”潘远江老师附和说。 “俗话说,有缘修得同船渡,大家坐在一起,不也是一种缘分吗?遇到困难,大家都不要埋怨谁!一起扛起来,不就过去了吗?”张翔教授接着说。 “飞机不飞怎么扛?”“红羽绒服”问。 “耐心等待,不吵不闹、相互鼓励与安慰就是扛。”张翔教授说。 “红羽绒服”还想说什么时,飞机广播响起来:“这里是机长广播,目前机场跑道关闭,请大家下飞机休息,等候通知。” 机舱内一片哗然,接着就是一片拿行李的声音,吵吵嚷嚷地下了飞机。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我们在飞机上坐了整整五个小时。 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机场跑道重新开放。 机组立即与机场联系,谁知,兴义也下雪了,不能降落,航班取消。 人们又围着机组吵:“现在怎么办?” “送晚餐的已经快到了,大家与我们一起把晚餐吃了,需要改签的改签,需要退票的退票。我们一定做好服务。”空姐说。 办完相关手续,我通过手机搜索,机场四公里范围内所有宾馆都住满了。我们三个商量,出去碰碰运气,能打到的士就去贵阳住,不能打到的话再想办法。 运气够好,走出机场就打到了的士,司机说贵阳封路了进不去,只能去小河。我说,只要有宾馆住,小河也行。 车到半路,遇到一个小坡,车轮打滑,我们三个人下来一起推车。推过斜坡,车直接往前开了,好像要抛下我们,行李可都在车上啊…… 我说:“快追!” 张教授说:“路滑,不要追,他会在前面等我们的。” 潘老师说:“人跑不赢车,不追了。” 话是这样说,可我们还是踏着积雪猛追,气喘兮兮的也没追上,只能放慢脚步,继续往前走。走了几分钟,车在稍宽的下坡路段停了下来。我想多了。 今天上午,到兴义的第一个航班又被取消了,第二个航班延误,我们改签的第三个航班,也延误,直到下午两点半,才起飞。 飞机还是昨天那架,机组人员还是原班人马。进入机舱,我看到“红羽绒服”已经在座位上。见着空姐走过来,他主动站起来打招呼,空姐还是甜甜地笑着,他也甜甜地笑了。 这相互间甜甜的笑,让我觉得,这近一天时间的等待,虽然难捱,但也有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