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灰色的记忆——水蛭篇

　　童年，并不全是快乐无忧的，成长的过程中，有时麻烦，恐惧，伤害，也会无处不在。
　　记忆中，水蛭，就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水蛭，又名蚂蟥，我们的俗称“蚂谷滴(音)”。它体长稍扁，软体，有时似圆柱形，灰绿色。可吸附着于动物肌体，吸取血液。它吸附力超强，多生活在浅水沟渠，呈波浪式游走，生存能力强。
　　武河边长大，生活中是绝少不了水蛭的影子的。常在河里洗澡，哪个孩子没被水蛭咬过。我们有时也会抓它来玩耍，拿根木棍敲击，边敲还边念念有词。
　　我是极怕它的。
　　一次大姐去河里面打水草，中午歇晌回家来吃饭，她卷了一块煎饼，就去了池塘边乘凉和听人闲话。正吃得香呢，突然有人发现大姐的脚上趴着一只蚂谷滴，一半身子在外面，一半身子已经钻进了她的脚背里。那人惊得大呼小叫，此时，我也正在旁边。大姐吓得慌忙扔了煎饼，脱掉鞋子，拿鞋底猛烀蚂谷滴，这样，才除掉了它。但那黑乎乎，趴在脚上吸血的一幕，还是震住了我，多少年后想起来，都让人恶心又慌恐不已。
　　为了防止，我们单独下河洗澡，家长们常会编选一些骇人听闻的故事。比如我的母亲就告诉我：如果不小心喝了小武河里，带蚂谷滴籽的水，那么，肚子里就会长满蚂谷滴。为此，她还举出了相邻村庄谁谁的例子，就是因为洗澡时不小心呛喝了水，肚子越来越大死掉了，满肚子都是蚂谷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是经常被呛水吞水的，保不准哪口里就会有这恶心的小玩意儿，那么，慢慢地，我肚子里是不是也会有啊，可能它也会越来越多，我也快要死了吧。
　　我忧心忡忡郁郁寡欢又担心不已。
　　我很绝望。生活如此美好！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小伙伴们，可是，我快要死了呀！
　　我不敢说，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极了。哥哥天天还是那么开心，真急人！
　　想起母亲说过，蚂谷滴，它是怕辣的，吃蒜可以辣死它。平时，有男孩子们恶作剧，也会拿蒜来辣它们玩。于是，偷偷地，一个人剥蒜吃。我一天吃下了很多，辣得心急火燎，鼻流清涕，还怕被人发现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我一天天担心纠结忧伤，又一天天活着。后来，我试着说给家人听，没想到他们哈哈乐着，竟没一个人在意我的痛苦。
　　没办法，我也只好把它放在了心底。
　　成年，乃至现在，我还是很怕水蛭，那怕现在知晓了它的功效和药用价值。我常常想起那段慌恐又忧郁的日子，对那个女孩，心疼不已。

　　【编者按】：蚂蟥的记忆，的确是令人难忘，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