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慰乡愁
乡愁,是一种不逊色于爱情与亲情的浓烈情怀,年关前后,每逢佳节,乡愁更浓。愁到浓时,似乎唯有诗词才能排遣,虽然我自知写诗填词的水平有限。 那年,为享天伦之乐,我随儿女远离了故乡榆树,虽迁居于号称“人间天堂”的美丽杭州,也难免乡愁缠绵。一年一度春来时,在杭州连绵阴雨的春分日里,丝丝北风带来一些料峭寒意,似是东北的故乡,我思乡的心绪便凝聚成一首《阮郎归·春分》: 春分前后雨连绵,凉风带北寒。花荑短叶恃江南,争相显媚颜。时变换,梦依然,乡愁扰我眠。遥闻故里鹧鸪喧,新篱罩小园。 江南的春天比故乡似乎要早来两月有余,总是提早把我的思绪带回家乡的五月。那是十年前的五月,因从农村入城已久,常存怀恋田园之感。一个好天气的周末,我特意携妻骑行数十公里,来到县城东南我曾经参与治理过的一条叫卡岔河的小河畔。所见已不复当年阡陌泥泞、草屋凋敝的模样,而是: 白云绿树蓝天,醒蛙鸣鸟和弦,日映清塘耀闪。流鸢梭燕,剪鳞波荡轻烟。 通衢沃野坡川,彤墙碧瓦炊烟,落照金辉镀染。农人归院,举迎童笑堂前。 这两首《天净沙》小令,是那一天朝阳和晚霞里的故乡原野与村庄的写照。新农村的祥和幸福画面深深地印在我心中,就如母亲旧照,时不时捧来端详。 别乡数载后,终于得空再回一次故里。当拿到写有到站“榆树”的车票时,不由心中汩汩暖流激荡,近乡情怯,虽离别数载一梦间,是否也会恍如隔世呢?途中车上偶遇从外地归来的老友,听他滔滔不绝地介绍家乡巨变。他的话语中总是强调使用“榆树”两个字,似乎距上次回乡只不过四年的我,已被当成不认识榆树的外乡人了,令我百感交集。 榆树火车站,是我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我几乎是伴随它的变迁长大的。临近到站,在嘈杂而熟悉的乡音里,我为礼让他人而慢条斯理不急起身。正微微纳闷为何身边许多人也没有离座的意思,只见已下车的老友在车窗外急催我:“快下,快下,车马上要开了!”原来榆树站已由终点站变成中间站了,而我因不知情由在那安稳,差点坐过站。 老友第二天一早便邀我共进早餐,并借得亲属车来,声言陪我“视察”市容市貌。先绕外环一周,又穿插城内多条冠以时尚新名的大街,指点那一片片或已启用或正在建的高层小区、政府机构、校园、广场、文体建筑等,俨然一次全面的城市观光。对于我晕头转向的询问,朋友感慨道:“别说你四年没回来了,就是我这年年回来的,还时常找不着北呢。”在这早年被人说成“屁股大的地方”的县城,我们竟然转了约三个小时还没走全。城郊那些原来陈旧的村屯已找不见了,全变成了漂亮整洁的街道,让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进入一家酒店,偶见店主熟悉的面孔,听他说出老街老店的名称,方才恍然。激动的感触,让我的诗情又油然而生,用一首小诗《回乡记》来刻记这次回乡: 再度他乡还故里,新阶掩没旧时苔。依稀难辨从前路,相问皆疑异客来。 为应酬同学、同事、亲属、战友、诗友,我竟然在榆树耽搁一月之久,让我这最不善吃喝的人幸福得有点儿“遭罪”。他们个个争东坐庄,盛情难却。特别是得知一些曾经生活拮据的郊区亲属,有的置备了电动农用车,有的还购买了漂亮的小轿车,既方便了生产,也方便了生活,我由衷地为他们感到欣喜,一首小诗《回乡偶得》又涌上心头: 数载移居思念长,归来日日应酬忙。亲情更比秋阳暖,欲舍杭州留故乡。 常言道,人往往是失去了才知珍贵,对于远离故乡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当我返程江南后,乡愁总是强烈地萦绕于心。每当暖风拂柳,每当暑热扑窗,每当金秋送爽,每当朔风吹雪,每当在电脑上打开QQ,每当用手机点击微信……不经意间就会触碰到我敏感的乡愁,于是,就流淌了那些感自于心的小诗,以遣乡怀,以慰乡愁。 转眼又是四年过隙,古稀在望,崦嵫愈迫,更念故乡。此生身未弃心不泯,即使终有一天: 此身将化江南烟,无力登车故里还。不做阎罗阶下吏,关山无阻向家园。 相信到那一日,故乡已变得更加现代,更加时髦,而“松花”和“拉林”两水合抱的那颗“珍珠”的光芒,也会更加耀眼。卡岔河就像一条丝绦,把这颗“珍珠”牢牢地缀在祖国的颈项上。无论魂在何处,我都能轻易地找到它!就让我再用一首七律《乡愁》来表达我一个故乡之子的心声吧: 天堂遗梦思榆树,松水流波润宝珠。现代姿容眸底照,陈年景物脑中浮。 归来不辨别时径,离去犹疑前世徒。尽日熏风须向北,长趋魂魄故乡逐。 呜呼!榆树——我的故乡——等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