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树上的笑容

李寒小时候很笨，自己家地边上有棵桑葚树，每到初夏成熟的时候，别的孩子们像猴子一样在桑葚树上东窜西跳摘桑葚，李寒就在树下面看着他们。
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了李寒胆子小、不会爬树，一个两个地在树上嘲笑李寒。
一次两次，母亲都看不下去了，问李寒：”为什么他们都能爬上树？你爬不上去？”
李寒弱弱地说：”树下面有坟。”
母亲抬头看了看那棵桑葚树下的坟，又对李寒说：”怕啥？人都死了。”
”我不敢，树太高。”
”男子汉怕什么怕？走，妈在树下面看着你爬。”

母亲把李寒领到桑葚树下的坟头上，那有个很大的树杈可以蹬上去，然后才能往上爬。
”来，妈扶着你，你一只脚先抬到这树杈中央，另一只脚再跟上去。”
母亲扶着李寒的后背，让他抬脚往上伸。
可李寒跟偏偏作对似的，无论怎样他就是不伸脚，要不就是伸上去了又赶紧伸下来。
母亲着了急，大声对他说：”你怕啥？男子汉大丈夫，这树杈就比你高一点有啥不敢上去的？”
李寒回头看看母亲有些生气，终于伸脚上去了。
”身子靠在那根大树干旁，两腿夹着树枝，慢慢往前走。”母亲在下面看着李寒，鼓励他往前面走。
李寒在树上不敢往下看，母亲一跟他说话他往下看，发现好高，瞬间身子胆颤了起来，不敢再往前移。
”怕啥？这不高，你看妈就在你头底下。别怕！”
然而这回话没什么用，李寒就是不往前移了，无论母亲怎么劝说。
过了有5分钟，母亲看了看树上一动不动的李寒，叹了口气，对他说：”下来吧，寒寒。”
李寒这才慢慢往后退，艰难地下来。

回去的路上，母亲告诉李寒不要怕，那树其实没多高，这不也上去了吗。
李寒回头再看看远远的桑葚树，既想证明给母亲看又还是有点害怕。

后来的一天下午，母亲在地里干着农活。李寒坐在地头看着地边的草，不时摘两根。
”哎！你们看，是那个不会爬树的笨蛋！”一个大孩子带领着一群小孩子从路边走过来，边指着李寒边大笑着。
旁边的一群小孩也看着李寒大笑。
李寒扭头看着他们，有些委屈，想哭又不敢哭。
地里干活的母亲或许是听到了声动，站在地里朝路边的一群孩子大声嚷嚷道：”哪来的毛孩子！干啥的！一边去！”
母亲说着拿着铁楸装作要走来的阵势，吓得一群孩子们赶紧散去。
她又看了看地头的李寒，没哭，还好。

李寒坐在地头，心里很气，想证明给别人看自己会爬树的决心更坚定了。
李寒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朝桑葚树走去。
他站在坟头上，低头看看坟，有些害怕。但想想刚才被别人嘲笑，李寒又抬起了头看向那棵树杈。
他一只脚慢慢抬上去，确认稳当了再抬另一只脚上去，稳落插在树杈中间。
李寒看了看前两天爬过的那根树杈，学着母亲给自己说的，两腿夹在树杈上，手扶着树干，慢慢往前移。
他速度很慢，但还是移到了大树杈前，这次的树杈明显有点高，李寒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上去。
他不敢往下看，就直视树叶的缝隙间，远远地看到母亲还在干活。
李寒想了想，缓慢扶着旁边的树枝站了起来。
他慢慢靠近那棵大树杈前，脚心有些颤抖，但又缓慢地抬起脚往上去，另一只手抓紧旁边的树枝。
一只脚夹在树枝中间了，另一只脚慢慢悬空，紧跟了上来。
李寒在看向前方一簇簇的桑葚枝，他往前面移去。
这树枝没那么粗，但很结实，等李寒移到了那棵桑葚枝旁时，总算松了口气。

突然，他听见母亲的呼唤声。
”寒寒，你跑哪去了？”
李寒在树上大声回应：”妈，我在树上，我爬上来了！！妈！！”
地头的母亲看向面前的桑葚树，李寒在不是太高的树上摘着桑葚枝，边对她笑着、大喊着。
阳光打在李寒的小脸上，他的笑容无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