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在片片雪花里
离别,在片片雪花里 ——悼念陈利 文/一秀 屈指算来,陈利今天离开我们已经七天了,他的微信,我始终没有删,以后也不想删。我看到他还在同学群里,仍然是群主。这几天总想陈利在微信里用很小的声音叫我——“老姐”,是啊,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用语音说:“老姐,老姐,在吗?” 我听到后,如果忙,就不回答,过一段时间,他一定打电话来,告诉我他在哪里,做什么,再简单地问问我的情况。然后挂了电话,就是这么简单,就这么平淡,但现在不会再有这事了...... 陈利,确切地说是我北安铁路学校的同学,但不在一个班,那时的学生多,我并不认识他,是今年五•一节的时候,通过我的同学常胜介绍联系上的,在伊春快三十年了,一直不知道彼此。 记得是五月四日的早晨,看见陈利在微信里加我好友,我没理他,他就打来电话,告诉我他是北安的,我感到很惊喜,我们聊了很多,原来我们小时候都住在北安铁路的家属区,离的不远,父辈都是铁路上的老职工。他还说他现在工作在哈尔滨铁路,今晚回去上班。我们说好他下次回来一定见面。 我刚到单位,陈利打来电话,说让我中午去他大姐陈兰家吃饭,大姐也想见见我。当时,我觉得他们也太热情了吧,再说我中午也出不去,就婉言回绝了。令人没想到的是,午饭后,陈利就和女儿女婿开车来看我了。记得我们又聊了很多,当然都是叙旧了。陈利给我的印象就是普普通通,没有帅气的外表。然而,透过外表的普通,我感到了内在的那份真诚。 六月陈利休假回家,老早就联系我,我比他大一岁,我说我先请他,可他执意要我上他家去,我只好和老公去他家,我们进屋,他媳妇那天上班不在,我还记得锅里炖了鸡肉和粉条,颜色和味道,立刻激起我的食欲,从那时我就知道他会做一手好菜。他说:“本想在家吃,可他大姐在饭店订好了,让我们过去。” 那次,我看到了大姐陈兰,二姐陈平,我们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后来陈利在微信里和我说:“我有俩个姐姐,你比二姐小一岁,又比我大一岁,以后我叫你老姐吧。”我只是说:“好啊!”心想叫啥无关紧要,主要看怎么相处。 在七月份,陈利修假的时候,我回请了他们,多了陈利高考结束的儿子,还有几位北安的老乡,那次我没少喝酒,情绪特别激动,浓浓的乡愁萦绕在心头。饭后,老公说请大伙去歌厅,我就有一个预感,因我心爱的玉镯子碎了,后来想了想,就把这事忘了。 陈利的儿子顺利通过高考,升学宴上,来了几位北安的同学,那时我已经不在铁路中学读书了,所以有些生疏,第二天,陈利陪同学游玩去,要我一起去,回想起那天的雨一直下,就像我的此时的眼泪一样。 当时,大伙都穿了运动服,运动鞋。我呢,连衣裙加一双瓢鞋,裙子还好些,鞋被雨淋湿后,两只脚很快磨出了血泡,在汤旺河的石林景区,陈利带来的所有创可贴,都被我用上了,而且,每次都是陈利蹲在地上,给我擦去血水,轻轻地把创可贴贴在我的脚上,我第一次感觉有这么个弟弟还真好,可以照顾我啊,心里暖暖的。 我看着他和同学们玩的那样高兴,真的我像亲姐姐那样幸福,没有嫉妒,心里全是祝福。回来写的散文《雨中森林》发表在市文联的网刊上,说到了当时的心境。我劝他多给同学们照相,这么远来一趟不容易,可细心的他每到一个景点都说:“老姐,我给你也照一张吧!”我说:“不用,我们离的近,以后会经常来玩的,机会有的是。”可现实偏偏就只有这么一次,唯一的一次我们去旅游。 每次陈利休假回来,我们两家都聚餐,最后一次是他和他媳妇从南方旅游回来,大姐请客,我老公胃不好,不能喝酒,我喝了一杯,其实,每次聚餐陈利都带酒,最后,陈利给我倒酒,我说不喝了,他说只有一点点,果真只是一点点,就是那一点点包含了很深的姐弟情义,是很纯真,很难得的情义。 万万没想到,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又过了几天,是10月28号,我在去演出的路上,接到陈利的电话,他说他在威海,玩几天就回来,心想,臭小子玩疯了,把媳妇送到家,又走了,其实,我也想出去走走,但因为是老姐,所以只是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好像是10月31日吧,他微信语音说:“老姐,老姐,在吗?今天当班吗?”我问他:“在哪?”他说:“车上,明天上午到家。”我说:“好!”此时,我和他好像又多了一份母子情缘,有一种母亲盼孩子的感觉,终于回来了,隐隐约约的一份欣喜藏在心里。然而第二天,我们都没有联系,又过了两三天,陈利给我打电话,说想来看看我。那天我值班,就说:“好啊,来吧!”随之,他又说不来了,过两天再来看我,我当时也没问他原因,心想,反正他单位放假了,有的是时间了。 这次电话,成了我们最后的告别,11月8号,就是陈利走的那天晚上,伊春下了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雪很大,也很美。也是我值班。看着他在群里和同学聊得火热,那时,我已经点开他的小窗,随后又关上了,因为那天是立冬,好几个网友问我吃饺子了吗?我想让陈利给我买,然后送来。可又觉得不妥。让他买,是因为他勤快,另外,也不会有非分之想。 当天夜里,因脑出血,死神夺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在陈兰的电话里得到证实后,潸然泪下。我和陈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每当想起,心总是撕心裂肺的痛。我不是佛教徒,可我相信缘分。记得陈利和我说过,小时候我家没有男孩,我妈妈又特别喜欢男孩,那时他妈妈身体不好,就想把陈利送给我家,后来因为多种原因,这事就搁浅了。隔了近五十年,上帝还是圆了一回做姐弟的缘分。 半年的时间和记忆,在生命的长河里,是一朵绚丽的浪花。然而,给我留下的伤痛,是时间无法缝合的。没有钟情的青睐,没有刻骨的瞬间。有的只是平淡,有人说,生活里有一些瞬间,经历时没什么特别,越接近平淡,内心越接近绚烂。 陈利,今天坐在公交车上,又看见下雪了,像你走的那天,一样纯洁,无暇。也像为你送别的那天一样的白,白得天地之间一片茫然。多想,你放假了,在我休息的日子,我们约上两家人,去徒步,去照相,去爬山,去打雪球,回到家吃你做的饭菜,放开的喝酒...... 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文字,期间我已一次次泪眼婆娑,感觉就是一场梦,因我是喜欢做梦的,醒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陈利,为你点燃一支心烛吧,我会在每一朵雪花里看到你;我会在每一个下雪的夜晚,听到你的声音。相信天堂里我们还会再见,那时,我还做你的老姐。 |